老葛从后院马厩牵出了一匹白色的大马。
“乌龙!——”蓁宁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走过去拍了拍它的头顶,又熟悉又友好地摸了摸脖子,乌龙马上亲热地顶了顶蓁宁的额头。
杜柏钦扶着她登上马鞍,然后替她理了理坐具,说:“可以吗?”
蓁宁稳稳地坐在上面,熟练地控制着缰绳,马儿扬蹄往前走了几步,她回头朝他比了个手势:“ok。”
杜柏钦接过老葛递上的一杆猎枪,利落地翻身上马,策马赶了上去,他指了指树林中的道路:“蓁宁,看看谁先跑到雪场,我让你三个马身。”
蓁宁回头一笑,斜斜地飞了个眼色:“谁输了一个礼拜不许吸烟。”
杜柏钦看着她的笑颜,寒潭一般的眼底有笑意浮上来:“谁输了今年我生日时候要在卧室里跳一支艳舞。”
蓁宁气得大叫:“你也太恶毒了!”
杜柏钦捉弄她的奸计一时得逞,不禁仰首一笑,面容一派清朗。
“你要是输了也得给我跳艳舞,就这样定了不许反悔——驾!”蓁宁话没说完,已经一夹马腹,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可惜一直到那片白茫茫的雪地遥遥出现在密林小径的尽头,蓁宁仍始终落在他身后三个马身外,她气得简直鼻子都歪了,小道的中间有一小簇树枝,杜柏钦驭马灵巧地避过了,蓁宁伏在马背上,马匹高高跃起,直接跳过了灌木丛。
杜柏钦自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她这架势,赶紧拉紧缰绳放慢了速度:“好了,好了,姑娘,你还真跟我拼命啊。”
蓁宁借势奋力一跃,马蹄率先踏进了广袤的雪地。
蓁宁感觉跟跑了一千米长跑一样,累得四肢僵硬气喘吁吁,只好往前小跑了一段路缓下了速度,拉着马转过身来笑眯眯地邀功:“殿下,谦让谦让——”
杜柏钦在她身后,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却忽然呛了气,低头咳嗽起来。
蓁宁看了他一眼,清白脸上气喘得有些急。
蓁宁控制住缰绳,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
两个人并辔往山林中跑去。
他们越往森林的荒凉深远处跑去,越来越多的动物在雪地和树影中一闪而过。
蓁宁总是捣乱,每次他端起枪,她就开始尖叫:“兔子快跑!”
杜柏钦只好无奈地略微一偏手,子弹就失了准头,簌簌地击在树干,震动得树上积雪纷纷落下来,蓁宁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它跑得快,不然今晚兔宝宝就要饿肚子了。”
杜柏钦指了指树林极深处一头正在觅食的山兽:“皇后殿下,请问那只——我可否开枪?”
蓁宁起初还没看到,经他一指点,才仔细看清楚了,树林幽深之中有一抹带斑点的亮金黄色,那是一只成年的梅花鹿,长了一对美丽的犄角,蓁宁欣赏了一会儿还是舍不得:“算了啦人家活得好好的。”
杜柏钦立在马上身姿笔挺,冷不防地骤然举枪瞄准扣动扳机,蓁宁只听到子弹噗噗射出的声响,赶忙一声惊叫,一长串子弹不偏不倚地打在远处的雪地上,激荡翻卷起一层厚厚的积雪,那头公鹿敏捷地跳走了。
硝烟淡淡的烟雾的气味弥漫,蓁宁一颗心紧张地跳了两下,看到他奇准无比的枪法,才明白杜柏钦原是故意逗她,她气鼓鼓地叫:“杜柏钦,你是不开枪会死是吧。”
杜柏钦委屈地说:“杜太太,你不让我打动物就算了,还不给我打打雪地树枝啊。”
他们在山林中跑了一圈,蓁宁总共惊跑了三只兔子,两只狐狸,一只肥大的山羊,还有一头雄壮的公鹿。
最后他们只打到了两只野山鸡,挂在了杜柏钦的马背上,摇摇晃晃的鲜艳羽毛。
蓁宁乐得不行。
杜柏钦别扭地说:“这么掉价的事儿,我不想回去被他们笑。”
天色渐渐黑了,树林里起了一层白白的迷雾,两个人慢慢往回骑,走到了一片山坡,坡上的树枝挂满冰花,交错着的低矮松树翠绿,偶有一直野生腊梅探出枝头,有浓郁花香扑鼻而来。
杜柏钦和蓁宁下了马,放开缰绳任由马儿在雪地上慢慢地溜达,拨开雪地啃下面的嫩绿草根。
杜柏钦将蓁宁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中,两个人沿着小路慢慢地散步。
蓁宁说:“你今日带在身边那位官员是谁?”
杜柏钦答:“那是我的新任翻译官。”
蓁宁看人不会太差,此人来历不浅。
果然杜柏钦说:“周马克,民主党的务实派,刚刚从缅因海军基地回来,我有意提名他做国防大臣办公厅主任,如果他有足够能力,不排除接任下一届我职位的可能性。”
蓁宁仍然是大大吃惊:“他不是文官?”
杜柏钦浅浅笑了一下:“防长本来就是文职。”
蓁宁仍觉不妥:“你任期还远远未满,还有一年多吧。”
杜柏钦神色平缓地叙述:“我退下来之后,墨国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和平时期,周出身普通,不率属康铎的任何一派,是合适的中肯稳定的领导人。”
蓁宁还是难以平复心中的震动,是该说他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军国大事谋划得滴水不漏,还是应该说——他自知位不长久,已开始考虑身后事——?
杜柏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蓁宁,这只是我一个打算,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尤其谢梓,我怕他会直接辞职。”
蓁宁终于回了一丝神,想起谢梓看周马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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