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雅想起她以前说过,为了不让以后的自己笑话现在的自己是个蠢货,所以做什么都很为难。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杨小莹脸上如梦似幻的幸福笑容,现在明明她和小陈还在热恋期,没有半点分手的迹象,可她再也没见过她那样的神情。
“我是个荒唐不起的人。”杨小莹拍了拍她肩膀,“让那种什么青春就要疯狂一次的论调见鬼去吧!”
海雅沉默一会儿,笑着建议:“想不想再喝点酒?”
杨小莹眉飞色舞:“好啊!我就说还没喝够!”
反正谭书林走了,没什么后顾之忧,两人又跑回大排档,点了冰啤和烤翅狂吃狂喝,杨小莹终于不胜酒力,回家后澡也来不及洗,倒床就沉沉睡去。
海雅不知为何,只是薄有醉意,把家里寄来的信一封封摊在床上,盯着发呆。
她想起很多事,大多是杂七杂八的琐碎小事,比如小时候发烧,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口渴得厉害,可是手上没力气,一杯水大半泼在床上,被妈妈发现后,她没有责怪自己,反而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雅雅要喝水,记得叫妈妈。
直到现在她也忘不了那种温柔的声音,在黑暗里像春风一样将人包裹。
可是她也忘不掉大学临行前夜,爸妈殷切夹杂喜悦的目光,奶奶一遍一遍提醒她“要知恩图报”,他们只是那样笑着,把一切包袱都送出去的那种轻松的笑。
这些或温暖或冰冷的细节,情商高一点的人大约都不会纠结,也不用那么痛苦,谭书林再怎么可恶,也不过是个不到20岁的男孩子,她完全可以不那么卑微,把所有真心藏起来,戴上面具施展手段,让他神魂颠倒,那样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只除了她那颗不甘的心。
她喜欢人的时候,大多表现得很笨拙,因为在乎,所以没法潇洒。没有人像她这样对别人给予的感情要求那么高那么纯粹,越是得不到,越在乎;越是得不到,越想要。
海雅拉开窗户,燥热的夏风从窗口灌进来,窗台上放着一只废弃花盆,她把那几封信丢进去,在抽屉里摸了半天,摸出一盒苏烟。那是冬天苏炜借给她的外套里装着的,衣服后来还了,这盒烟她却出于一种很难说明白的理由留了下来。
烟盒里有一支金色打火机,她放在指间轻轻摩挲,它已经有些旧了,机身上一些地方被摸得光滑油亮,手指按在上面,像是就此可以感觉到苏炜过去的指纹,那些他们还没相遇前的时空里的故事。
“嚓”,火机被点亮,放了半年,每个礼拜她都会拿去烟酒店,请某位好心的男老板帮忙灌油。这次迟了一段时间,火机明显油量不足,火苗很小,一颤一颤,仿佛随时会熄灭。
点燃花盆里的信封,没一会儿,火光灼灼,她眼睁睁看着那些信被一点点烧成黑灰,碎在花盆里。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叮叮一响,显示充电完毕,她中午回家的时候还是把原来的手机从沙发底下捞出来了,有些事,不是让手机丢在沙发下面落灰,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
开机,收件箱一如她所预料的,早已被塞满,全部都是谭书林和爸妈发来的短信。海雅没看,全部删除了。调出通讯录,看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又开始发抖,对那些光暗难言的未来,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最后还是按下去了,没响两声,电话就被人飞快接起,是爸爸的声音,他止不住怒气:“雅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雅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电话里很快又起了争执声,妈妈似乎是责怪他太凶,闹了一阵,她接过电话,哽咽着唤她:“雅雅……你是怎么了?你要把爸爸妈妈急死吗?手机也不开,寄信也不回……我们差点就要丢下公司去n城看你了。”
海雅沉默了很久,终于低声说:“我打算搬出去住。”
妈妈吃惊得半天没说话。
“还有,”她盯着花盆里闪烁的火光,“我不会跟谭书林结婚。”
电话里先是一片死寂,紧跟着爸爸开始怒吼,她似乎还听见了奶奶的声音,他们似乎都想抢着和她说话,可最后还是妈妈开口:“雅雅,你一个人在外面太累了吧?妈妈知道书林脾气不好,总是欺负你,我们总是让你忍确实太自私了。你可以和他闹脾气,吵架,但不要说这种气话。”
“不是气话,我是说实话。”
“……好了雅雅,你太累了,妈妈知道你难受。乖,这个暑假早点回来,别怕,爸爸妈妈不怪你,知道你一个人很辛苦。”
海雅眼前一片模糊,声音沙哑:“我不会回去,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好好……雅雅,我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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