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心的那些脉络,代表人生走向的那些线条,他曾藉以辨认出她的身份,而现在,他的呼吸沾染在她的人生之上,在她的血脉之中烙下永久的印迹,永生永世,她亦不能忘怀。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外面有人禀报:“工部已到。”
李舒白抬起头,将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掌中,静静停了一会儿,说:“走吧。”
他的声音恢复成清冷低沉。出了马车,离开只有他们两人共处的这一刻,他依然只能是那个神情冷漠,从未稍露虚怯脆弱的夔王。
黄梓瑕默然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进入大门。
李舒白与李用和商议着事情,黄梓瑕如今是一个女子,在大堂坐了一会儿,周围便有无数官吏窃窃私语。她便站起身,到前面院落中,去看园中的菊花。
已经快到十月,菊花也经了霜,开始凋残。她随意看着,正在思忖着“祸起夔王”那四个字的涵义时,忽然有人冲出来,大吼:“崇古!你果然在这里!”
黄梓瑕回头一看,如今还这么叫她的人,果然便是周子秦。
他今天穿着低调的青绿色衣服,十分难得,可惜搭配的是姜黄色腰带,活似一捆被稻草拦腰捆住的麦苗。但黄梓瑕也不介意了,十分惊喜地问:“子秦?你怎么也来京中了?”
“你先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就丢下我跑到京城来了!”他先质问她。
黄梓瑕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随口说:“你也知道,呆在族中天天被老人们念叨,十分烦恼啊。”
“这倒也是,哎呀,我们都是被长辈逼的啊,我也是,再不跑就完蛋了!”周子秦说着,抬手擦了擦眼睛,泪水都快下来了,“说起来可真要命!我爹他,逼我娶媳妇了……”
黄梓瑕哑然失笑,问:“是哪家姑娘?”
“蜀郡司仓家的一个庶女,听说是个母老虎,连我酷爱尸体的名声都没吓倒她。我去她家下人那边悄悄打听过了,个个都说彪悍无比,大字不识几个,擅使两把杀猪刀,半扇猪扛在肩上跟没事人一样!你说娶了这样的女人还能有活路么!”
黄梓瑕想了想,问:“她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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