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安静的庭院中,淡淡的花草香随着微风飘散,越发熏得人懒怠欲睡,可是庭院中侍立的一众丫鬟仆妇却无一人敢偷懒小憩,只敢偶尔用眼神来交流下彼此的想法。
老夫人院中的桂嬷嬷撑着把油纸伞迈入了庭院的大门,在廊檐下躲阴凉的小丫鬟立马过来了。
小丫鬟行了一礼,小声的问道:“桂嬷嬷怎么亲自来了?这么大的太阳,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得了,您随便指派个人过来问问就是了。”
桂嬷嬷摇着手中的小折扇,语气似是严厉,神情却不以为意:“快住嘴吧,二小姐还病着,老夫人心里乱,让我这老婆子过来看看,这可是器重我,我怎么敢随便派个人过来问问,当然得我亲自来。”
小丫鬟赶紧又行了一礼:“是是是,嬷嬷教训的是。”
桂嬷嬷往侧边的茶水室走去:“二小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没醒呢。”小丫鬟给桂嬷嬷掀帘子。
“夫人呢?”桂嬷嬷扫了一眼,选了个最干净的凳子坐。
“还是守在二小姐的床前,半步不离,连洗潄安寝都在二小姐房中。”小丫鬟快手快脚的倒了一杯解暑凉茶,双手捧着送到桂嬷嬷面前,“嬷嬷请喝茶,刚刚煮好的,没人动过。”
“嗯。”桂嬷嬷轻轻的嗯了一声,接过凉茶慢慢喝了起来,“院门口还是就你一个?”
“是,婢子是老宅的人,夫人哪里敢用婢子,心里防着呢,夫人带来的那些人都守在里面,吃的用的都得经了她们的手,一一的检查了才敢呈给夫人,防的可严实了。”小丫鬟不爽的撅了撅嘴。
桂嬷嬷呵呵冷笑。
喝了大半杯,解了一路走过来的暑气后,桂嬷嬷放下凉茶,起身往外走去:“行了,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回禀老夫人了,天热,我也懒得再跑,要是有什么事,你赶紧过来禀报,懂么?”
小丫鬟连连应声:“是,是,婢子晓得,嬷嬷您辛苦。”
桂嬷嬷撑起油纸伞,往院门外走去,半点没有进去拜见夫人的意思。
小丫鬟恭敬的送走了桂嬷嬷,院门重新半掩上,她又躲回了廊檐下,也没有向夫人禀报的意思。
日头渐渐偏西,直到华灯初上,安静的庭院终于又响起了人声,仆妇丫鬟们呈上了饭食,疲累的夫人坐在桌前,无精打采的吃着晚膳。
夫人去用膳了,仆妇丫鬟们都跟着夫人移到了饭厅中,二小姐房中只留下两个丫鬟。
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二小姐突然抽搐起来,喉间还传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卡了一口痰,两个丫鬟都惊呆了,还好年纪大些的丫鬟碧珠经历的事多,性情又稳重,呆了一会后就马上跑了过去,大力地扯起二小姐,一手撑着让她俯在床边,另一手有节奏的往二小姐的背心猛力拍去,几下重拍之后,二小姐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浓痰,中间还夹杂着几丝暗血。
这时小丫鬟才反应过来,冲出房门跑到夫人身边,急慌慌的禀报道:“夫人夫人,二小姐吐了,吐了。”
夫人张氏蹭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女儿房中跑,房间与饭厅就只有二十几步的距离,此时张氏却觉得很远很远。
张氏跑进女儿房中,她看到女儿俯靠在碧珠的腿上,就着碧珠的手喝着什么东西。
碧珠看到夫人进来了,她下意识的想行礼,可是她腿上压着二小姐,她只能不安的解释:“夫人,婢子在伺候二小姐漱口,请夫人宽恕婢子无法行礼。”
张氏哪里还在意这点小事,她急急的上前,扶着女儿的小身子问道:“夏儿,夏儿,你可难受?要不要叫郎中来?”
宋知夏头中昏沉的很,听不得急切尖锐的声音,她挣了挣,却没有力气,只能努力大声的说道:“别说话,别说话。”
可是宋知夏太没有力气了,她努力大声了,但是传到张氏的耳中却只有一点点的嗡嗡声。
张氏急得朝跟进来的仆妇丫鬟们大声喊道:“快去请郎中,快去!”
宋知夏被张氏的声音一震,差点又昏了过来,她全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昏昏沉沉中只感觉有人擦了她的嘴角和下巴,还有温热的棉巾擦拭过她的脸颊和下巴,这让她舒服了很多。
宋知夏舒服了,很快又感觉到困了,她毫不挣扎的再次陷入了沉睡中,直到一股尖锐的疼感刺醒了她,她用力挥手,好像打中了一个人,但是那股疼感更加清晰了,宋知夏火了,用力一睁眼,死命地瞪着前方模糊的人影。
是谁?是谁敢伤我!
宋知夏神情狰狞,吓得近前伺候的丫鬟们都轻呼出声,齐齐后退了半步,就连守在一旁的张氏也被吓了一大跳,以为女儿被前事刺激的神魂不守,失了神志。
张氏猛地扑向了女儿,把她用力抱住:“夏儿别怕,别怕,是郎中在扎针,把针取了就不疼了。”
张氏转头朝郎中歉意的说道:“郎中,是小女无状了,请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您看,是不是先把针取了,小女醒了,应该不用再扎了吧?”但凡郎中都是读书人出身,在经历了数十年的战乱后,世间知识极为欠缺,读书人的地位也因此越来越高了,更何况郎中行的还是治医救人的功德善事,世人更是敬重,就算张氏身为伯府夫人,也不敢对郎中不敬重,就算这个郎中只是普通郎中。
郎中被宋知夏一掌打中,差一步就撞中桌角了,说不气是假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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