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五颜六色的纸飞机此起彼落。
被回忆牵动起来的感情也如这些飞机一样,在唐一路心中上下翻涌。难道上帝还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才要用凌虐她的方式来给他警告?
他注视着一旁自称上帝的唐一霆,他的突然介入只是一种巧合吗?
“请你不要伤害她,如果可以,请尽量保护她。”唐一路恳切地说。他想象不出那个傻瓜为了他杀人的样子,也实在难以预料她还会为他做什么。从前,他沉溺在一点一滴发现她光芒的喜悦中,而这一次,她勇敢地把自己撕裂,万丈光芒轰地降落在他眼前,他重新认识了她,接踵而来的,是对她更深重的心疼和担忧。
唐一霆回答得爽快:“好,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忘记她。让我重新来安排你的人生,我会让它变得非常完美。”
“呵呵,”唐一路苦笑,“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美。我之前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明白她如果出事将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中国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是在要挟你的哥哥?”
从小时候起,每当要唐一路做不愿意做的事,他就会特意提出并加重“哥哥”这个称谓,在讲究长幼之分的中国家庭,这是句很有分量的话。不过唐一路毕竟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孩子,他已经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谈话被意外地打断,秦清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被刚好别过脸的唐一路看到。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把一个许愿瓶忘在这了,看你们好像正在谈很重要的事,就……”
“没关系。”唐一霆难得表示出友善,四下找了找,在对面的椅子上发现了一个装满星星的瓶子。
“是这个?”他拿起来问。
秦清点头,伸手想接过。唐一霆没有递给她,而是握在自己的手中,对唐一路说:“你的故事很精彩。今天就先聊到这。”
“请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唐一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还是我原来的答案。”他说。
这是不多的几次可以和唐一霆并肩而行,秦清扭过头偷看了他一眼,他正若有所思看着别的地方,她胆子大起来,不停地看他。
“这个是叫许愿瓶?”唐一霆出声道。
“是的。”秦清赶紧把头摆正,目不斜视,“那里面的星星叫许愿星,收集够一千个就可以许一个心愿。”
“许了愿就能实现吗?你这么大的人,想法还这么单纯。”唐一霆嗤笑着把瓶子还给她。
“这只是为有个美好的期待,有个盼头,“秦清一扫先前的拘谨,礼貌地反驳,“也许在你看来微不足道,但生活的美好不就是由这些细微的地方构成的吗?”
“那你许的什么愿望?”
“呃,这个、这个不能说。”秦清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又变成了在偶像面前嘴笨的孩子。
“好了,”唐一霆轻笑,“快回去吧,没课的时候再来。”
秦清往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掰开许愿瓶的盖子掏出一把星星塞到唐一霆的手里。
“唐老板,事业很重要,但也要享受生活啊。祝你愿望成真。”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积极面对人生挑战的同时,心里还保留着一块干净的角落。唐一霆看她小跑着跳上车,轻快的样子和那个叫白可的女人有几分相像。
他的愿望是什么?是有成功的地位,有珍贵的手足之情,不管哪一样都不是许个愿就能轻易实现的。
许愿、发誓,怎么会有人相信这些。那个傻女人,她八成也是信的吧。
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他甩甩头,把她的脸从脑中挥走。
纸飞机(三)
田里的小麦又快到收割的季节,从她开始留意这些单纯的植物,它们已经由青到黄变换了整整五次。
这五年来,她每天都在为生活奔忙,赶在下一次毒瘾发作前把钱赚够。托白可的福,这几天居然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骗着这个傻瓜,带着她兜圈子。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坏人,在世态炎凉中挣扎生存的人们,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没有谁比谁更清白。
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披了一件单衣的白可扶着门框静静站着。
贝莉瞥她一眼,不说话。她猜白可还在生她的气,因为她不顾她的阻止就把她带回了内州。
最先开口的是白可,她走到她身边,跟她同坐在走廊的围栏上面,前后不停摆动着双腿说:“我昨天梦见他了。”
“哪个他?”贝莉有气无力地问。她知道那个他是谁,也知道白可肯定是认错了。爱成那样的人也会认错,该说她是太傻还是太渴望。
“唐一路啊,我丈夫,”白可无比甜蜜地说,“我梦到和他……”
她没有说出来的话,贝莉一清二楚。因此她丝毫无法分享她的喜悦。她不清楚的是到底白可哪里得罪了那位唐一路的孪生兄弟,要让他这么整她,还让自己成了帮凶。
白可絮絮说着梦里的见闻,她说她以为唐一路肯定会介意她和别人上床了,可是梦里的他不仅没说一句责备的话,抱她时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温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是场梦而已。”贝莉说。
“就是高兴呀。”白可的两条腿都晃了起来。
“切。”贝莉不以为意。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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