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赎罪,也为了让裴予陌多休息一会儿,季滟想要代替他照顾千寻,裴予陌坚决不同意:“你是个孕妇,自己也要休息。而且,你也知道千寻目前的状况,我不能离开她,我必须亲自照顾她!”
千寻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虽然他们不遗余力地为她治病而努力着,但因为一直找不到配型合适的供体,而迟迟无法做心脏移植手术。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千寻的病情开始恶化,已经不能下床,有时候会持续昏睡一整天。在医院,裴予陌日益憔悴消瘦;在季宅,季安澜不停地叹气、流泪。他恨自己无能,拥有万贯家财,却得不到一颗合适的心脏,挽救不了女儿的生命。这样沉重悲哀的气氛,让季滟觉得难以承受。只要想到千寻随时都会离开他们,她就担心得睡不着觉。一天晚上,季滟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千寻化作天使,整个人都飘起来,向空中飞去……
“不要!千寻,你不要走!”她满头虚汗,大叫着睁开眼睛,才知原来是梦。
幸好,只是一个梦。季滟翻个身,看到窗户半开着,郝晨呆呆地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郝晨?”她低唤,拧亮了床头的灯。郝晨没有回头,背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凝重。“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吵醒了?”她披衣坐起,郝晨重新回到床上,将灯熄灭,一边问:“你刚才做噩梦了?”“是啊,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还好只是梦而已。”郝晨轻轻拍着她的背:“你梦见什么?”季滟把头窝在他胸前,呢喃地说:“我看见千寻立在我的床前,向我告别,然后她挥动翅膀,慢慢地从窗户里飞走了……”郝晨放在她背上的手指僵硬了一下,许久后才发出声音:“梦从来都是反的。千寻不会有事,你放心,好好睡吧。”季滟听话地躺下,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郝晨仍然呆坐在黑暗中,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塞得难受,甚至连呼吸都很困难。千寻,你不会有事的。他闭上眼睛,泪水悄悄从眼角滑了出来。下午,空气很闷,连风都带着令人烦燥的热度。这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兆。千寻吃过午饭就睡下了。从海边回来后,她积极配合治疗,再没有因为心脏骤停而晕倒,但是,她却越来越虚弱,甚至没有力气下床。病床上,千寻皱着眉头昏睡,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使她看起来更加苍白瘦削。裴予陌坐在床前,疼惜地拨弄着她额前的刘海。“千寻,为了我,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轻微的敲门声响了好一阵,裴予陌才反应过来,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了,外面站着的男人让他感觉很陌生,黝黑的面容上有一双忧伤的眼睛。
“请问你是……”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我叫郝晨,是来探病的。”郝晨将手里提着的一篮水果递给他。裴予陌略带歉意地说:“哦,千寻已经睡着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他恳切地请求。“请进。”裴予陌接过他手中的水果,招呼他坐下。郝晨坐进病床边的沙发里,望了昏睡的千寻一眼,说:“季滟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其实很早就想来的,却一直没有时间。”裴予陌为他倒了一杯茶,说:“没关系。”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语气也显得疏离而客套。“千寻的病怎么样了?”“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都是你一个人照顾她吗?”“她父亲和季滟也常常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吗?我是……是她的姐夫,也算是一家人。”“不用了,多谢。”虽然接触不多,郝晨却发现裴予陌是个高傲而冷漠的人,有种被刺伤的感觉,还有些紧张和心虚。室内的空气压抑沉闷,郝晨迟迟没再开口,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时,李医生走进来查房,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他详细询问了千寻的情况,对裴予陌说:“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他们离开后,郝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窗帘低垂,黯淡的光笼罩着屋内,千寻安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深陷进枕头里,长发披散,双眉微蹙,即使是在熟睡中,仍显得很痛苦。才三个星期不见,她就变得这样消瘦,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自枝头飘零凋谢。
郝晨呆怔地站在床边望着她,心开始揪痛起来。“千寻……千寻……”他轻声唤了她好几声,可是千寻浑然未觉,一点反应也没有。眼泪迅速模糊了他的双眼。“千寻,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那天不去找你,你现在还是好好的,健健康康的。”
郝晨抓住她的一只手,紧贴在自己脸上。她的手指冰凉,像冻僵了似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低声地诉说着:“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不会饶恕我自己。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你,用我的爱杀死了你!我会悔恨一辈子!”悔恨和悲伤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郝晨禁不住跪在她的床畔,把脸埋在手掌中,弓着的背脊痛苦地起伏抽搐。
身后,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裴予陌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情景,脑中一片混乱。
主治医生告诉他,千寻的情况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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