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兰兰说你在学校不去上课,反而跑到校园的禁地小树林睡觉,有没这事?”木随云沉声问道。
我哑然,木兰的报告没说错,我跑去的确实是校园禁地,也确实在睡觉,连不去上课也是真的,英语课,我听不懂老师嘴皮一开一合说些什么,我没来b城之前,青山镇的中学只有初一才有英语课,还是从二十六个字母教起,来b城后,半路插班读初一,居然发现我以前的英语老师和怀英学校的英语老师读同一单词发音都不一样,班上有的学生读起英语来比我青山学校的老师还顺溜,我却尤如听天书,连个门都摸不到。更让我奇怪的是,木川上小学就有英语课,b城的英语竟然从小学开始了!这个发现让我沮丧不已,只得努力学,但仍然跟不上,到初二后,更跟不上;听着老师讲课茫茫然;看着英语书本茫茫然;做着试题也是茫茫然。有一回,木北带着班里几个男生找我麻烦,趁我不在,将我才考了23分的英语试卷高高贴在教室后的黑板上当板报,并在我的英语书上画了几只又大又丑的乌龟;乌龟的背上用黑黑的大字写着三个字;乡巴佬。我一声不响,任全班六十多人看我笑话,将试卷拿下来,将书合上,从此,好多节英语课,我逃了。
木随云见我不吭声,脸色更严肃,“安之,让你读书是为你好,你怎么能逃课?你说说,你不读书你能做什么?怀英学校是b城最好的学校,师资力量雄厚,你要把握好机会,难道你想一辈子就像那些那山沟沟的孩子,不读书,就知道放牛吗?”
木家的人在青山村找到我时,我正和舒生一起放牛。舒生看见哪个沟沟坎坎的草好,牛又去不了,就拿着镰刀下去一把一把地割,放到大竹篮里,装满了再提上来。牛不止一条,而是五六条,邻家的牛也给我和弟弟放,一天五毛钱。不上学的日子放牛,是我和舒生最快乐的日子。五毛钱,一毛钱买两把小麻花,一人一把,另外四毛钱,存起来,我们一直存到了十三块二毛。我走的那天,我将用小手帕包了又包的一把零钱压在舒生的枕头底下,其实也是我的枕头底下。因为,舒生从三岁就开始跟我睡的,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弟。
我看着木随云一张一合的嘴,想得很远很远,远到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远到我一直牵挂的弟弟身上,如果他在,英语不会像我这么差吧,舒生,他最聪明了。
“我说的这些,你听进去没有?”木随云大概发现我走神了,语气不好地强调一句。
我收回神,微微点点头。
“爸爸,她这个礼拜的英语考试才20分,不敢拿回来签字。”木北笑嘻嘻地加强我的罪行。
木随云皱眉,“英语跟不上,可以找老师给你补,但要诚实,为人最不要弄虚作假!”他看看木兰,“以后你给安之被英语,她英语不好也情有可原。”
是啊,山沟沟出来的孩子哪比得上与国际接轨的孩子。我点头,心里默数一、二、三。还没数到三,木兰的尖叫响起来了。
“爸爸,我哪有时间给她补课?我都高三了呀,就要高考了!”
木随云恍然,眼睛又看向木北,木北哼了一声,“我就要会考了,也没时间。”
木随云想了想,对雪姨说道:“你给她请个家教吧。”
雪姨笑眯眯地点头,“孩子成绩不好,慢慢教嘛,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你回家时间又不多,也该给孩子们个笑脸嘛,别吓到她们了。”
木随云脸色稍微缓和,向我说,“吃饭吧。”走向餐厅。
厨房的王阿姨见此,将已做好的菜端上桌。木随云坐正位,跟着旁边是雪姨和木川,另一着挨着他的是木兰,再是木北,再是我。
我正要拿碗去装饭,木北嫌恶地看着我,“你没洗手。”好像那双没洗的手有屎一样。
我没有说我进来时在花池边的水龙头上洗了,默默地去洗手,雪姨在旁边教育北川,“小川,吃饭要记得洗手,卫生问题最要注意。”
北川很认真地道:“妈妈,我一直都有洗手的。”
木兰安慰木川道:“小川,妈不是说你。是说那个穷鬼嘛。”
“兰兰!”木随云眼睛一瞪。
木兰头缩了缩,还是不怕死地嘀咕了一声:“我又没说错。”
木随云筷子一搁,皱着眉看着木兰。
雪姨在一边打圆场,“都吃饭,都吃饭。随云,跟孩子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了,别动不动就发火,”
我默不作声,挟离自己最近的菜,舀离自己最近的汤,突然感觉全桌人都在盯着我,我抬起正在喝汤的头,只见木随云拉着脸,雪姨还是笑眯眯,木兰、木北一脸鄙夷,只有北川在慢慢吃饭,样子又斯文又有礼貌,像个小王子,极有家教。我不知道我哪里出问题了,口里包着一口汤,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想了一下,还是咽下去,这样鼓着腮邦子很累,却不小心哽到了,我咳嗽了几下才缓过来。
皱眉的,鄙夷的,含笑的,都更深了。
含笑的雪姨开口了,“安之,喝汤时要注意,不要出声,这样很没礼貌。咳嗽时,要捂着嘴,特别是吃饭时,不要对着餐桌咳嗽。你也有这么大了,餐桌礼仪要懂,以后我会带你学习一些礼仪。咱木家在b城可是名门望旅,特别是女孩子,更要有礼有仪。”
“妈,你说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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