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伟豪只思考了一秒钟便摇头了。
我笑了起来,向他摆了摆手,“我走了,再见!”
他在我身后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见,也不想听见。
赵君卓看见我身后的钱伟豪,皱着眉头问:那个男人是谁?
我笑笑,答:“我的初恋男友,很有钱滴”。
“你很喜欢钱?”,他问。
“是,我超喜欢这个东东,因为这世上只有它才不会让我觉得难受!”,我说。
赵君卓鄙视地瞟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我妈很精心地照料我,所谓的精心照顾包括以下内容:帮我做饭洗衣服买菜买水果,以及看着我日益增大的肚子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得想个办法……一定得想个办法!”,她最喜欢唠叨的就是这句话。
基本上,除了思念那个并不值得我思念的男人之外,我几乎没有什么产前抑郁症,又或者说,我一直是抑郁的,它与我体内的新生命并无关联。关于一定得想个办法的提议,我妈非常负责任地把这个工作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六个月的时候,她一脸神秘地拿着我的身份证说是要去医院办理什么手续,之后便不再唠叨那句话。
我离开了漆天南,可我的心并没有离开,它完全不听我的控制。我常常会在午夜醒过来,然后捧着硕大的肚子踱步到窗前,我静静地坐靠那里,看天上的月光,我会联想这样的月光是不是一样照射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此刻的他,在做什么?是躺在一个女人的身边熟睡,还是在一根烟一杯酒地沉沦于痛苦的回忆?
我的qq里仍有漆天南的名字,我偶而仍会去登录,但总是隐身。我没看过他的qq,但我想那里面一定有许多的名字,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灰色的头像。我之于他,大概也是如此,不过是一个过去了的且失去了意义的符号。
终于,在历经了十个月的煎熬之后,我剖腹产生下了卡卡,从此之后,我的小腹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疤,那一天,离我二十七岁的生日不到一个月。
我妈四处托人去买土鸡熬汤给我喝,一个月之后我几乎快从鸡汤里喝出了鸡屎的味儿,我把这个比方说给我妈听,我妈立马抛了一个大白眼给我,然后又一脸笑意地逗弄怀里她的来历不明的外孙儿。
“看我家卡卡这眼睛多亮啊这睫毛多长啊这小手指头多长啊……哎,我外孙咋长得这么漂亮呢?!”,我妈洋溢着一脸的爱意看着卡卡。
哎,这外婆有够不知羞的!
赵君卓有时候也会来看卡卡。我常常看到的情形是,七个月的卡卡坐在床上,赵君卓坐在他的对面,两个男人,一大一小,沉默地对望着,赵君卓的表情有些呆滞,卡卡的表情有些严肃,但眼睛里全是好奇。
“这位大叔好傻哦!”,每每这个时候,我便会在心里默默地为卡卡配音,然后我会出言制止这二位的对峙。
“你不要这么看他,赵君卓!”,
“为什么?我就看看……”,赵君卓很心虚的样子。
“你太严肃太没有喜感了,我担心卡卡看了你的脸会对人生失去信心……”,我说。
他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是么?不会吧……”。
卡卡一岁的时候,我开始找工作了,我妈也支持我的决定,她说:许小舞,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那个时期,经济危机正上演得如火如荼,简直可和卡卡不断上窜的身高媲美。我找了许多攀附得上的关系,最后终于在一家公司觅得一个职位。我的工作看起来很多,但技术含量都不高,大部分是整理归类并创建必要的索引文件。赵君卓的父亲认识这家公司的老总,二人倒并不是深交,但老总的二奶开车撞伤了人,偏偏对方也不是善茬,二十万的官司打成了五十万,最后打成了冤家对头,后来老总找到了赵君卓,再依次又找了些关系,总算是把此事了了。至此,老总欠了赵君卓一大人情,而我便成了清还这一人情的重要人物。
总之,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老总包养二奶,让我在惨烈的经济危机中找到了工作。由此,我也认识了老总的二奶。老总姓林名战,已经是年近半百的老男人了,但他的“二奶”却只比我大五岁,叫曾茉莉。
曾茉莉是一个很奇怪的“二奶”,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林战的妻子早在十几前在一次大病之后便长期卧床不起,虽然神智仍在但生活不能自理。据说他妻子曾经向他提出过离婚,但林战一直不离不弃,对于妻子的离婚说法不予理会。这原本是佳话,可惜这佳话的“佳”字也只能局限于他人的饭后谈资里,私下里的两个人并不像别人看起来的那么幸福。到底林战是如何与曾茉莉相识相知到苟合的,曾茉莉从未对我讲起过,但每每讲起这个男人时,脸上的表情却总是带着幸福的伤感。
“人再强也强不过命——”,这是曾茉莉最常说的一句话。
曾茉莉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的情景。
那几天卡卡感冒了,我带他去医院打针,有一天是周末,卡卡打完针之后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接到赵君卓的电话,让我们去他上班的地方,他和我们一起回家吃饭,说我妈让我和卡卡回家吃饭。
我和卡卡到的时候,正好曾茉莉从赵君卓办公室出来,脸上红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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