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和雪舞很像……尤其是眼睛!”,这句话舅舅跟我重复了好几遍。
这世界真他妈的混乱!我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给我妈打电话,说工作有些不顺利,还要呆几天才回去,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惴惴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在那个曾经生养过我的母亲和父亲的城市里,我见到了许多和我有着或近或远的亲戚关系的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看见我的第一句就是“长得真像啊!”,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也不敢问。
他们也问了我许多我的近况,我把手机里卡卡的相片给他们看,他们一边惊喜地看着,一边称赞卡卡长得可爱,那种亲昵,只有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流露出来。
离别的时候,姥姥姥爷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带你妈回来,让我瞅一眼……”,姥姥只得这一句话。
我含泪点头,“我带卡卡一起回来看你们!”。
抵达c城的时候是中午,我妈早早地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在家里等着我。
我却没什么胃口,吃饭的时候,卡卡不住地往我身边腻,我一边搂着他,一边禁不住地暗自打量我妈。
真看不出来啊,这个老女生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想来也是极大的悲哀,为了心爱的男人走了天涯,最后得到的却是错爱,这样的事情,对于哪个女人来说都是悲哀。
这个孕育了我生养了我曾被我唾弃又为我操碎了心的女人,她的鬓角已经有了花白的头发,她是怎么让自己心平心和地叫我的名字的,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愧疚?
原来,我和我妈一样,骨子里都流淌着为了自己心中所向往的爱情胡作非为的叛逆。
这是宿命的悲哀,还是爱情的悲哀?
自那以后,我常常会想起了那个名叫雪舞的女人,她一生只爱了一个男人。即使他背弃了自己,她也不曾背弃自己的爱情,是爱情让她执着,还是信仰使然,没有人知道。我的父亲,他在最后的那一刻,若是有人问起最爱的人是谁,他会选择谁?
可是,这样的问题又是多么的缺乏意义。我宁可相信在爱情来临的那一刹里,那只有一瞬的真情,哪怕我只能相信一秒钟。
我又想起了茉莉。
狭路相逢
一个雨天,我去了墓地。
爱人曾茉莉之墓。还是那样的称谓,“爱人”二字,不过就是表示曾经有人爱过你。
林战的墓碑在她的旁边。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说,能给的我都给了,我死后,请把我埋在她的身边。我想起了化蝶的故事,然后便失笑了,放眼过去,眼前除了墓碑还是墓碑,除了悲凉便是寂廖。别说是蝴蝶,连只蚊子都没有。
陪着茉莉的灵魂的,不过也只是一堆白骨而已。
回去的路上,接到我妈的电话,让我去她那里一趟。
当我出现在赵家楼下的门口时,意外地见到了赵君卓,他大概是要出去。
目光交错的一刹那,恍若隔世。
自从上次一别,我已有好几个月没有看到他了。看起来他与正常人无异,我注意到他两只手都戴着黑色的手套。我怔在那里心里犹豫,是该装作根本没看到一样离开,还是故作轻松地跟他招呼?
赵君卓看到我的时候似乎吃了一惊,曾经的记忆像紧闭的大门被轰然洞开,我本能地以为他会像在医院那样对我避唯恐不及躲开,但他只是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轻声叫了我的名字。
这是我没能料到的场面,我原以为那天在医院的决绝之后我们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可这一刻,他居然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依然熟悉,甚至让我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激动,可在下一秒里那些被我费尽心思小心翼翼掩埋的记忆忽然如厉鬼索魂般向我叫嚣着袭来,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立在我面前,似乎在对我说话,可我什么也听不到。
也许是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何止如此,这一刻,我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念想也都没有了。我想起死去的林战也想起了与我相隔十万光年的漆天南,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男人只会在爱人死去以后才会明白自己爱的人是谁。
最后我见他闭上了嘴,就对他笑了笑,说:“赵君卓,茉莉死了,林战也死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也都会死的……”,我的话和我的声音一样令人恐怖的而且还那么的不吉利。
赵君卓的脸色很难看,他拉住我的手,问我:“你怎么啦,小舞?”
我拼命地想甩开他的手,可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挣扎很不给力,接下来,我想也没想,伸出一只手往他胸膛上狠狠地推了一把,他打一个趔趄,终于放开了我。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恢复了它原本应该有的距离。
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赵君卓,请离我远一点!别让我这个脏女人把你弄脏了!!”我原本应该放下的,可那些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却在忽然间清晰如刻,它在极短的时间里夺走了我原本应有的理智。
我的话让他的脸色很难看,难得他并没有发作,仍只重复问:“你怎么啦,小舞?”
“我怎么啦?我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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