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一出木屋,不禁一怔,只见旷地上烧着一个大火柱,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伏着的松树。他进木屋似乎并无多时,但外面已然闹得天翻地覆,想来这些松树都是在自己昏晕之时给人打倒的,因此在屋里竟然全未听到。
又见屋外诸人夹着火柱分成两列。聋哑老人苏星河站于右首,玄难等少林僧、康广陵、薛慕华等一干人都站在他身后。星宿老怪站于左首,铁头人游坦之和星宿派群弟子站在他身后。慕容复、王语嫣、段誉、鸠摩智、段延庆、南海鳄神等则疏疏落落的站于远处。
苏星河和丁春秋二人正在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火柱斜偏向右,显然丁春秋已大占上风。各人个个目不斜视的瞧着火柱,对虚竹从屋中出来,谁也没加留神。当然王语嫣关心的只是表哥慕容复,而段誉关心的只是王语嫣,这两人所看的虽都不是火柱,但也决计不会来看虚竹一眼。虚竹远远从众人身后绕到右首,站在师叔慧镜之侧,只见火柱越来越偏向右方,苏星河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顺风疾驶的风帆一般,双掌不住向前猛推。
丁春秋却是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他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已响成一片:星宿老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教你们大开眼界。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将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有谁不服,待会不妨一个个来尝尝星宿老仙神功的滋味。你们胆怯,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星宿老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鸠摩智、慕容复、段延庆等心中均想,倘若我们几人这时联手而上,向丁春秋围攻,星宿老怪虽然厉害,也抵不住几位高手的合力。但各人一来自重身分,决不愿联手合攻一人;二来聋哑老人和星宿老怪同门自残,旁人不必参与;三则相互间各有所忌,生怕旁人乘虚下手,是以星宿派群弟子虽将师父捧上了天,鸠摩智等均只微微而笑,不加理会。突然间火柱向前急吐,卷到了苏星河身上,一阵焦臭过去,把他的长须烧得干干净净。苏星河出力抗拒,才将火柱推开,但火焰离他身子已不过两尺,不住伸缩颤动,便如一条大蟒张口吐舌,要向他咬去一般。虚竹心下暗惊:苏施主只怕转眼便要被丁施主烧死,那如何是好
猛听得镗镗两响,跟着咚咚两声,锣鼓之声敲起,原来星宿派弟子怀中藏了锣鼓铙钹、唢呐喇叭,这时取了出来吹吹打打,宣扬师父威风,更有人摇起青旗、黄旗、红旗、紫旗,大声呐喊。武林中两人比拚内功,居然有人在旁以锣鼓助威,实是开天辟地以来所从未有之奇。鸠摩智哈哈大笑,说道:星宿老怪脸皮之厚,当真是前无古人锣鼓声中,一名星宿弟子取出一张纸来,高声诵读,骈四骊六,却是一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不知此人请了哪一个腐儒撰此歌功颂德之辞,但听得高帽与马屁齐飞,法螺共锣鼓同响。别小看了这些无耻歌颂之声,于星宿老怪的内力,确然也大有推波助澜之功。锣鼓和颂扬声中,火柱更旺,又向前推进了半尺。突然间脚步声响,二十余名汉子从屋后奔将出来,挡在苏星河身前,便是适才抬玄难等人上山的聋哑汉子,都是苏星河的门人。丁春秋掌力催逼,火柱烧向这二十余人身上,登时嗤嗤声响,将这一干人烧得皮焦肉烂。苏星河想挥掌将他们推开,但隔得远了,掌力不及。这二十余人笔直的站着,全身着火,却绝不稍动,只因口不能言,更显悲壮。这一来,旁观众人都耸然动容,连王语嫣和段誉的目光也都转了过来。大火柱的熊熊火焰,将二十余名聋哑汉子裹住。段誉叫道:不得如此残忍右手伸出,要以六脉神剑向丁春秋刺去,可是他运剑不得其法,全身充沛的内力只在体内转来转去,却不能从手指中射出。他满头大汗,叫道:慕容公子,你快出手制止。
慕容复道:段兄方家在此,小弟何敢班门弄斧段兄的六脉神剑,再试一招罢
段延庆来得晚了,没见到段誉的六脉神剑,听了慕容复这话,不禁心头大震,斜眼相睨段誉,要看他是否真的会此神功,但见他右手手指点点划划,出手大有道理,但内力却半点也无,心道:什么六脉神剑,倒吓了我一跳。原来这小子虚张声势,招摇撞骗。虽然故老相传,我段家有六脉神剑奇功,可哪里有人练成过
慕容复见段誉并不出手,只道他有意如此,当下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又过得一阵,二十余个聋哑汉子在火柱烧炙之下已死了大半,其余小半也已重伤,纷纷摔倒。锣鼓声中,丁春秋袍袖挥了两挥,火柱又向苏星河扑了过来。
薛慕华叫道:休得伤我师父纵身要挡到火柱之前。苏星河挥掌将他推开,说道:徒死无益左手凝聚残余的功力,向火柱击去。这时他内力几将耗竭,这一掌只将火柱暂且阻得一阻,只觉全身炽热,满眼望出去通红一片,尽是火焰。此时体内真气即将油尽灯枯,想到丁春秋杀了自己后必定闯关直入,师父装死三十年,终究仍然难逃毒手。他身上受火柱煎迫,内心更是难过。
虚竹见苏星河的处境危殆万分,可是一直站在当地,不肯后退半步。他再也看不过去,抢上前去,抓住他后心,叫道:徒死无益,快快让开罢便在此时,苏星河正好挥掌向外推出。他这一掌的力道已是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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