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接着,他由祭台拾阶缓步而下。他睥睨眼前数组的兵马,一身银黑色盔甲在阳光底下隐约闪烁。忽见远处众臣骚动私语,一袅娜绛色身影迅速由石坪那头迅行而来。
行风扬起了一个极淡的笑。
他的小妻子头戴太子妃金冠,肃着一张脸,表情端庄秀丽,但怎么瞅着他的那对圆滚滚的眸子泛着怒意?惹毛了这只被灌醉的小花猫,她来找他算账了。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万岁!」行歌娉婷身姿,盈盈一拜。
楚魏帝瞧她步伐沉稳,挥了挥手说道:「平身。太子妃身子好些了?听闻太子转述你今儿个晕吐不止,难以下榻。」
「蒙父皇恩泽,儿臣方才服用药帖好多了。不论病得多沉,定要为太子殿下送行,祝祈楚魏武运昌隆,此役凯旋而归!」行歌嗓音娇脆却是铿锵有力,众臣听得仔细,才发现太子妃与往常娇弱羞涩不同。疏不知,行歌的嗓音不是什么中气十足,而是被太子放了鸽子,怒火中烧啊。
几句寒暄,两人擦身而过,最后又并肩站在一块。
「混蛋。」行歌低骂。
行风闻声挑眉侧头瞟了行歌一眼,行歌却是带着浅浅微笑望着台下万民众臣,唇间迸出一句:「不告而别的大混蛋。」
「这么骂人?别逼我在人前吻你啊。」行风低眉轻笑,佯作接近。
「你…无赖…」行歌抬眉望着他,忽而攒住他的衣袖,低语:「以后别趁我睡着时离开。就算怎么舍不得,我也想送你。在外要处处小心,刀剑不长眼,要学会躲;人家劈你,你别心软,干脆杀一杀就算了…」
絮絮叨叨之际,行风的吻如同清风拂过,行歌颤了颤,面色赧然。台下见状忽而欢声雷动,大声喝唱:「皇孙早诞!皇孙早诞!皇孙早诞!」
行风噙着笑,行歌羞得快钻入土里把自己埋起来。别人会怎么看他们两啊!礼教还顾不顾啊?
确实,行风此举取悦了百姓,却激怒了不少士大夫,更让萧皇后及几位皇子有话可捏造。楚魏帝面色不变,心情复杂,一则羡慕两情缱绻,一则叹道行风这个太子倒很会替他惹祸,就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行风在行歌耳边轻语:「记得我叮嘱你的话。」
「还有,对不住。」
行歌蓦然抬头,行风已往阶下行去,翻身上马。
那句对不住,是什么意思?
125贔屭兵符掌私兵,暗衛首領分六人(二修)
那句对不住,让行歌立时回头取了赑屃兵符,喝令鸦与千颜追随大军而去,不论如何皆须待在行风身边守着他。
鸦为难地说道:「娘娘,您这是为难小人,是要小人违背殿下命令。况且匆忙而去,殿下必会大怒责罚小人。小人的任务是守着娘娘,即使赑屃兵符也不能取代殿下口谕。」
千颜顶着萧诺雪的脸皮,亦是宽慰之语,说:「娘娘,殿下身边有更多能人,不需要我们两人护他周全。更况且,殿下本身武艺过人,几无敌手。娘娘无须担心。」
但行歌怎会不知行风个性?雁的事件后,能派到她身侧的人一定是暗卫中最顶尖的高手。但高手都在她身侧,那他呢?若是行风出事,她不会原谅自己。东宫虽非铜墙铁壁,但战场上更为险峻?刀剑无眼,她需要有信得过的人照看行风周身无虞。
行歌拧眉问道:「目前在我身边的暗卫除了你们两人,还有几人?」
「共有暗卫三十九人。分别隐身于禁宫内。」雁低声说道。
「那殿下身边呢?」行歌问道。
「奴婢不知。」雁迟疑一会,与鸦、千颜交换眼神后才说:「殿下麾下暗卫不知繁几,仅听殿下号令。赑屃兵符仅能号令赑屃镖局众人。」
行歌心中计算,赑屃镖局等同行风私军,一如府兵,平日暗藏民间,战时听令出战。赑屃镖局人马多为楚魏籍,此次楚魏军中不知调动多少赑屃镖局人马?先不论分布各国赑屃镖局的人马数量,必须确认楚魏国内她可动员人数。
「赑屃镖局现有多少人马?赑屃镖局众人与暗卫如何联系?」行歌再问。
「这…奴婢亦不知。殿下麾下人马传讯皆由殿下亲笔密令及赑屃兵符拓为准。各密令形式不同。细数密令形式,约莫六种。今晨殿下曾发过密令,想必已将赑屃兵符目前在娘娘手中的密信发出,娘娘毋须担忧。」雁跟在行风身边已久,暗卫来去皆看在眼底。虽不曾也不敢过问,但行风也没有瞒她的意思。对雁来说这是一种置入心腹的肯定,对行风更为忠诚以待。
「六种?」
行歌闻言大叹,行风真是个多疑的人,事必躬亲,连兵马之间都要透过他来联系,若有万一,缓不济急。以行风个性,会行此策,实在不可思议。
虽是怕他们结党营私,但若有万一,该当如何是好?必然有其他方式联系吧?所有将军麾下不会没有副将,也不会没有万一之策。否则,即便她手中有赑屃兵符,也无法得知赑屃私军编制如何,更无法号令得了谁,那给她这兵符用意何在?她不认为行风真的故意瞒她,想起之前玉势盒内锦帛暗语,心中明了,恐怕这次真是行风的试炼。若试炼未过,也不在意。犹是叮嘱她发生不可抗力事件时,寻求协助。
手中把玩着赑屃兵符,赑屃壳上细致的纹路描绘六种形式不同的贝纹,精巧细腻…行歌有了想法。
「雁,」行歌咬牙:「拿笔砚过来!千颜,你为我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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