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
“别装了,一听就是假话。”
“我有必要跟你装吗?你也不想想,现在谁会告诉我?”
“那我问你,谁让你来加拿大的?”
“你是不是怀疑我是他的同谋?”我还真没法回答她这问题。与其这样,不如把她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你是吗?”
“你说是,我就是,好了吧。”
“他老婆孩子情人全来了。他要不来加拿大,我不姓冯。”
“你本来就该姓田。再说,你干吗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讨厌她把我当成大江的情人。
“你嫌难听,那你别做呀。”她的话真气人,可我不想跟她吵架。
“你说得也不对,他老婆早回去了。”
“这不正合你意吗?”
“你急疯了吧,都不会说人话了。”我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火。
“我是急疯了。明年我爸就要退休了,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我这才注意到她两眼发红。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了。她爸是无辜的,是大江连累他了。
“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但谢大江他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的确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现在藏身何处。”
“笑话,你能不知道?”
“你冯蕾对我恩重如山,我有必要骗你吗?”
“好,我就当你不知道。你要还把我当朋友,还记得我为你做过什么的话,一旦有谢大江消息,你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你总能做到吧?”看来是“恩重如山”四个字打动她了。
“我答应你。”我心想,不这么说,她哪能饶我?
“你想好了再答应。”看来她还是不信,也许我答应得太痛快了。她又说:“你要食言了,可别怪我……”
“好了,你有完没完?我不答应你,你不干。答应了,你又不信。你还让不让人活呀?”
“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你爸他知道我们的事吗?”
“你跟谢大江的事?”
“嗯。”
“我一直替你们瞒着我爸。我怎么那么傻?”
“就冲这一点,我也绝不食言。”话虽说得嘹亮,可我还是觉得心虚脸红。
“你给我永远记住今儿说过的话。”说完,她就往外走。
我一边送她,一边问:“你厂家的货发了吗?”
“发了。你说,这里面有没有y谋?”她在门口站住了,扭头看着我。
“怡龙是小马拉大车,资金全靠银行支持,银行一抽手就会引发连锁效应,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算什么y谋?”
“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呢?”
“你爸不再给常瑞龙贷款了,问题可不就来了嘛。”
“你当我爸是常瑞龙的印钞机呀?”
“你别介意,我话说得直。我担心的是,常瑞龙断了炊,他拿什么付你厂家的货款?”
“现在两边没人听我的,我能怎么办?”
“你说公安局立案了,那常瑞龙他们有事吗?”
“真要有事,一个也跑不了,没准还要你回去作证呢。”
“你别吓唬我。”
冯蕾走的时候,气已经消了不少。就算新世纪中心现在还没倒塌,也只是早晚的问题。等待冯蕾的将不会是福,而一定是祸。
果不其然。两周后,冯蕾打来电话。她说怡龙拒付货款,所有单据都被银行退回来了。常瑞龙开了一个大大的国际玩笑。现在货还在船上,船在海上。一旦船靠岸,要么货物滞留港口,要么被退运回来。厂家心急如焚,让冯蕾火速回去协调,无论如何不能让货退运回来。冯蕾知道她无法力挽狂澜,可又不得不回去。她只好把它又当成一趟“探亲”之旅,只是这次她要探望的人已不再是银行的行长了。
金狱 第四部分(10)
冯蕾走后的第三天,我突然接到大江发来的一份繁体字的伊妹儿:
427,我已安全靠港,下一程會駛向何方,還不清楚,但最終的目的港不變。你等我的信。船夫
虽然只有10来个字,但它却比任何东西都珍贵,不仅一解思念之渴,更重要的是,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地了。我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已成功逃脱,忧的是他的衣食住行和安全。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就怕跟他一生的情缘会就此打住。
10天后,冯蕾回来了。她两手空空,一无所获。厂家自然不满意,决定再派一位副总裁去,并请求加拿大驻华使馆商务处予以协助。冯蕾本应一同前往,可她没去。她跟厂家的合作已彻底破裂。她还带给我一个既让我吃惊又是意料之中的消息:怡龙被查封,康良怡被捕,常瑞龙不知去向。形势急转直下,说来得突然,其实也是必然。
10月份又传来更坏的消息。加方的货到港后,没人报关提货,滞压港口。厂家得知怡龙的真实情况后,决定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利益。在中国申请仲裁,向代理怡龙签约的外贸公司追讨货款。在温哥华入禀法院,起诉冯蕾和她的公司,索赔50万加元。冯蕾咨询过律师,律师认为打赢官司的几率微乎其微,可真要输了官司,冯蕾也就破产了。听后,我心都快要碎了。是我和大江害了她,让她受到牵连,好端端地葬送了她的大好前程。我知道,现在对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反而会招来她暴风雨般的辱骂,她的话会像一把把利剑直刺我心。我不敢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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