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
鼻尖拂过一股淡雅清香,睁眼便见孔鵃半跪近前,掌心托一瓷瓶,见我醒转,温润释笑,看向紧拥住我的男子:“殿下t虚,即大人还是在此伴驾,微臣一人去追即可。”
未待莫寻开口,他已起身离开。虽是通晓异术,当不会有何差池,可双方若起冲突,孔鵃一人许难应付,我和莫寻对视一眼,他抱起我亟亟追去。只是追至后山,那位司星博士便不见了踪影,怔立林间,莫寻颇是懊丧,可见我焦望向仍攥在他手心的那方血帛,抱我坐到一棵树下,解开我的x道:“刚才进屋一个人也没有,许是借秘道逃了。”
百合未死,我这才松了口气。也确曾听空鹤说过九宫族的先人因是来自战乱不断的国家,在地下修筑四通八达的密道,以防不时之需。而当年他和两个哥哥正是被双亲藏在地下,才在那场灭族惨祸中侥幸逃生。叹了口气,接过莫寻手中的帛布:“他到底想做什么?”
留下血书,道是要将百合带去伽罗,投奔格史泰。咬了下唇,不知那男人意欲何为,心中忐忑,听莫寻说起另两则消息,更是震惊。
“虽辰翾拼力退敌,可贼寇众多,王孙殿下为护公主,中了流矢,伤得不轻,现仍在甘州静养。此外……”
似感蹊跷,他微一皱眉,“伽罗国君一月前突染重疾故世。二王子格史泰拥兵自立,遣使去往蓬山行宫,求皇上照准,仍将德蓉殿下送往伽罗和亲。并编派罪名,要将王孙殿下押回敦阳论处。”
那个图谋不轨的伽罗王爷终还是得遂所愿。我渐冷眼神,若像茈尧焱和先帝并无血缘关系,尚且情有可缘,可亲子弑父篡位,天理难容。更因为他的y谋,我的女儿险些胎死腹中。紧攥起拳:“但愿孔大人能顺利救回百合。然后我们回甘州……”看向莫寻,我淡说,“先试探王孙殿下的意思。若他有心回去和他的叔叔争位最好,我会助他一臂之力。”
用那等卑劣手段袭我船队,害我九死一生,自不可能不了了之。只是伽罗的王位之争,我这羲和帝储当是避嫌。读懂莫寻眼里的隐忧,我微一笑:“我不会明着c手。不过格史泰王爷如愿,做了伽罗的王,我去敦阳贺上一贺,也是自然。”
言下之意,借机搞破坏。莫寻啼笑皆非,可未力劝,只告诉我现下情势严峻。因是那些死士身上刺有代表九皋王军的雄鹰文身,弃在江上的小舟中,也有几副九皋铁骑惯用的疾月弓,故而朝臣和百姓大多以为偷袭船队的罪魁祸首乃为关外虎狼。
“永嘉关与风林关皆已戒严。”
虽然莫寻先前遵我所嘱,对外宣称帝储与德蓉公主安然无恙,可西北守军已是严阵以待,宣战与否,只等现居蓬山行宫的皇帝下达诏谕。我微眯起眼,挑起羲和与九皋的战事,无非坐山观虎斗,到时捡现成便宜。更有甚者:“想借和亲得到我们的承认,坐稳江山。他的梦做得可真美。”
即使茈尧焱无谓何人成为伽罗的国主,允其奏请,我也不姑息,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莞菁羊入虎口。冷笑了笑,不论如何,定要将那不择手段的小人拉下他梦寐以求的王位,偿还先前我们母女受的苦。正暗自酝酿计划,莫寻抱起我往回走:“你身子尚虚,莫要太过劳心。”
望着他无奈叹气,仿若回到怀上百合前,我时常惹他心忧的那段日子。淡淡苦笑,待回到原先的屋子,他扶我倚坐床头,虽是不形于色,可告说山下情势的时候,间歇看向半敞的门,焦灼显而易见。只是老天素喜捉弄于我,一个时辰后,孔鵃只身归来,向来温润的面容凝重愧然。虽是失望,可也知强龙难压地头蛇,空鹤常居凌霄山,同样通晓五行术,有他带梵游逃亡,初来先祖故地的孔鵃跟丢也是自然。
“孔大人不必自责……”
我摆了摆手。挟百合投奔格史泰,目的无非引我去伽罗。咬了下唇,更是坚定心中念想。只是明知梵游和空鹤许已走远,现下追去不过徒劳。莫寻仍不甘心,定要自行出外,寻回我们的女儿。我只得看向孔鵃:“可劳孔大人……”
“微臣明白。
好似有负期许,孔鵃惭愧施礼,便与莫寻一同出屋。看着两人匆步离去,即使莫寻嘱我歇息,可翻来覆去,脑海里满是掳走时号啕大哭的女儿,不禁心中酸楚,也想大哭一场,发泄积郁。便这般辗转反恻,过了两三个时辰,忽听外间一重一轻的两道脚步,我立时支起身向外张望,可至门前,月华映出两道陌生的身影。我微惊,强自镇定,打量背立门前的一男一女。已然入夜,看不清样貌,只见女子身形高挑,白衣乌帽,虽有些微不同,可与孔鵃一般的yle。与她同行的男子长身玉立,卓而不群。我抿了抿唇,忆起穹嵬说过的话,不管是敌是友:“相逢便是有缘,彼此认识一下无妨。”
屋中未有点灯,乍听女子的声音,男子颇有绅士风度,转身出外。另个白衣女子翩然进屋,依言点亮桌上的油灯,待望清榻上的女子,微是一怔,随即漾开清雅微笑:“祖老嘱我上山寻有缘人,未想竟是此等绝代风华的女子。”
端详清丽秀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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