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谋的!”罗征长长吐出烟雾,带着叹息。
我问:“他到底去皇庄干什么?”
“我只是猜想。”罗征有些迟疑,“估计是去见个线人。”
我又问:“他和我讲过公安局长的事,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罗征站起,吃惊地望我,扭头四顾张望道:“他跟你说过这个?你,你没跟警察说吧?”我摇头他才松口气,“这事没立案,我和他私下调查。今天,他对我说,有点头绪了,说不定能一举破案。唉!刚巧我今天下县里,晚上才回来,哪想他竟被下毒手。喂!你上哪儿去?别做傻事。”他没说完,我已经往停车场跑。
盘新华俊朗威严的脸一直在眼前晃,我心里燃烧起怒火,恨不得把这形象烧个一干二净。我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果然,在一家斯诺克球馆发现他,保安挡路被我推开。快走近他时,那个叫张立荣的警卫员又拦在我跟前,我瞪他道:“你想干什么?”
张立荣望我的衣服不说话,球馆里也有不少人望我。向东的血沾了我一身,难怪保安挡路。盘新华正在教一个年龄比他长的人打球,发现我后抓了件外衣扔给我说:“你到酒吧坐一下,我就来。
”我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而去。
如饥似渴灌下两瓶啤酒,再也找不回刚才的冲动。盘新华来时,我面前摆了四个空瓶。“少喝点,艳艳会不高兴的。”他关切地说。
我指着他鼻子嚷:“少跟我套近乎!我问你,请杀手多少钱?我马上筹集请人杀你,最好也请杀路向东那个。”
盘新华面无表情望我说:“你喝多了,路处长的事我非常震惊,正准备去开个紧急会议组织破案。我不陪你喝了,今晚肯定熬通宵。立荣,交待保安照顾好文先生,我先走。”
我追到他车边说:“你最好把我也杀了,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是你杀了路向东。”
他无动于衷说:“回去早点,别让佳人独守空房。”
检察官之死(16)
15
睡了一夜,脑子失忆般空白,没有丝毫梦的痕迹。想得起的事,停留在和艳艳畅游车河。如果死是这样的话,我算陪向东死过一段时间了。
“我老人家够厉害的,还能自己开车回来。”我沾沾自喜说。艳艳“呸”了一声道:“不害臊,给人家盘哥的人像木材一样拎回来,好意思吹?”她大说我的丑态,反正什么也不记得,我任她自由发挥。末了,她讲到租车老板要钱的事。我拍腿叫道:“干吗不叫醒我,我不要车了。”
“不是说好了吗?”艳艳奇怪,“挺划算的!”我把向东借钱的事和她讲,她打量我良久说:“你真的两万块也拿不出了?”她不相信。我说:“骗你是小狗她老公。”耳朵马上吃痛。
闹累了,她说:“我帮你补上,不过,以后修车店的分红归我掌管,要不你乱充大款。”
16
向东的葬礼,不,追悼会是在他忌日的第四天举行。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在家乡,死条狗来吃的人也还多一点。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拿张巴掌大的纸片三言两语念完,和哭成泪人的小潘握握手,匆匆离去。
人越走越少,最后剩下我、艳艳、老曾兄妹、高仕明和他的学生女友周玉,以及五头、罗征。潘大山搀扶姐姐和向东作最后告别,殡仪馆的师傅吸着烟有节奏地晃脚,等待把向东推进火炉。
我望向东满面的胡子,对殡仪馆师傅说:“能给他刮个脸吗?”
“早不说,”那师傅不满答,“现在刮什么脸?马上成灰了。”小潘大声哭起来,我坚持要刮,那师傅又说:“这个要收费的,下班了,我们没人手,要刮你们自己来。”他给我找来一把很钝的剃刀。
向东的胡子足有寸余,我刮了几下,小潘哭喊着扑来,“让我给他刮吧!”我给她剃刀,她的泪水滴满向东那张铁青的脸上,颤抖的手把向东的脸划出一道道口子。我叫艳艳几个女人把她劝开,接着把胡子刮净,向东的脸变得年轻许多,甚至有点幼稚,我几乎能看见小学时的他。
17
高仕明狠狠地把烟头扔出窗外,大声说:“太不公平了!小罗,你们检察院怎么搞的?向东大小是个副处长,来个办公室主任,还是副的。你看今天这场面,寒心不寒心?殡仪馆的人问我,死的是不是个食堂伙夫?我无话可说。”
罗征一声不哼,好像没听见。周玉说:“我数过,检察院来了七个人,包括罗征在内,早知道叫我们系的人来,好多人听说路处长遇害都流了泪。”他们三人坐在我的高尔夫后座,幸亏罗征和周玉瘦小,像高仕明的身材,两个也挤。
我说:“计较这些干吗?隆重不隆重,人多不人多,有什么用?我死了,才不想太多人来看我被烧呢!死人不用去c心,活人还得想法子活久一点,活好一点,说点别的吧!”
“对!”高仕明附和,“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去我家喝几杯。老文,我也要跟你商量我们那件事。”
“是不是打官司的事?”艳艳刚才忙着查看她哭肿的眼睛,对这个话题来了精神,跟高仕明聊到省大已是兴高采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给女人管是件爱恨交加的事,尤其掌握我所有的经济命脉,那等于失去一切自由了。
“往这边走,”高仕明说,“搬家了,早想叫你们来认个门。”他引路来到一幢新楼,我说:“这回你的洋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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