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蒋在和沈秋草结婚前,已是娶过三房了,据说个个漂亮。漂亮不漂亮沈秋草不知道,她只知道老蒋是一刻也离不得女人的。老蒋打她骂她作践她,无端地污她清白,她从心里惧怕老蒋的暴烈;但每一个夜晚,老蒋将她当作女人对待的时候,那种强悍勇猛和可怕的占有欲又教她刻骨难忘,那气势是君临一切,又是所向披靡的,那痛快淋漓的吼叫在她听来无异于野兽绝望的哀嚎。她喜欢那一刻的老蒋。她一回回深刻地体验着做女人的恐惧与快乐,她甚至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女人能体会到她这种做女人的滋味。那过程当中绝无程式化的刻板与乏味,有的是热昏般的迷醉,是直抵生命最深处的那种疼痛与快乐,是根本无法言喻的生命的狂欢。自老蒋死后,这一切都随着岁月一点点凝成了记忆。这记忆它是闪着光亮的。即使回忆起老蒋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声声骂她“婊子”,或者回忆起那张粗硬的铁掌暴怒地落到她脸上,甚至,在回忆起精神失常的老蒋对她实施狂烈的性折磨时,那份记忆的光亮都不曾暗淡过。她还记得,那一年当她见到老蒋尸首,确信这个暴君般的男人已离她而去,她绝望至极,她不能想象,没有了老蒋的她,将怎样做女人。那一刻,她的哭声和眼泪都是从心里流出来的。在众多惊讶不解的目光中,她哭得无所顾忌,她是将自己做女人的快乐永远地埋葬在了哭声里。
她与阮大可也有过真正的男欢女爱。她承认,阮大可也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男人,但相形之下,她更不能忘怀老蒋的暴烈与凶悍,如果说阮大可在做a时还稍稍存有一点理智,那么老蒋则是毫无理智,是以全副生命去搏的。沈秋草辨得出二者之间的高下之分,那不是量的不同,是质的差别。
她在人们眼里,总是那么柔弱文静,言谈举止间还带着些羞涩,仿佛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其实,她是有欲也有求的,只不过她的欲是深埋心底的,她的求也是近于苛刻的。李雪庸曾一度向她示爱,那份真诚确也教人感动,但她是连想都不去想,未给李雪庸一丝一毫机会,委婉而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她对阮大可存的那份心思李雪庸是知道的,但那时阮大可的病老婆子还在,李雪庸自问有资格有理由追求她,只是李雪庸没料到,这个女人的心性竟是如此高傲。老蒋死后,沈秋草心里就藏着一个梦,可以说她就一直在等待中过着每一天。阮大可那病老婆子一死,沈秋草的梦顿时变得更明朗,更斑斓,看看就要成为现实。她已是将一腔的热望与后半生都暗自托付给了阮大可。她并不看重阮大可的医术,更没想他那乾坤混沌汤会如何如何,她看重的是阮大可追求情爱的那份勇猛和他身上那个“义”字,当年冒着极大的风险为老蒋疗伤,那情势可谓义无反顾;后来当阮大可从院门口收回脚步,转身走向她,并朝她果断地伸出两只热燎燎的胳膊,那一刻又堪称勇猛。几次幽会之后,她领略了阮大可作为一个优秀男人所必备的一切,使得她后来对阮大可的期许更是死心塌地了。病老婆子过世后,她耐不住了,她怕别的女人乘虚而入,竟有些迫不及待,先是试探性地出入阮家,继而坦然地直出直入。虽说病老婆子尸骨未寒,但她知道阮大可未必在意这些,惟一令她顾忌的是阮家两兄妹。阮红旗倒在其次,她的吃凉不管酸谁都知道的,关键是阮红兵。对阮红兵,沈秋草在迈进阮家大门之前很是犹豫了一阵,那是个无赖,没理也能讹倒人的,何况自己的老妈尸骨未寒,别的女人就盯上了他老子,他会善罢甘休吗?沈秋草毕竟心细如发,她权衡再三,最后断定,有阮大可这面坚实的挡箭牌,料他阮红兵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事情果如她所料,那一次她与阮大可在屋里重温旧情时被阮红兵撞见,但阮红兵却没敢发作。渐渐地,她又与小丢丢建立了极其深厚的感情,小东西对她依赖性很强,甚至到了不可分离的地步。阮红旗原本对沈秋草就怀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至于说老妈尸骨未寒之类的老礼,她是抱无可无不可态度的。还有谁呢?陈露?那女人眼里的敌意沈秋草一开始就读出来了,但那已经无碍大局,左右不了事态发展的进程。沈秋草的心像一架半空中旋来旋去的飞机,平稳地着陆了。
她是将这盘人生棋局看作必胜的了,她并没有去深想这盘棋中的变数。当得知阮大可对潘凤梅发生了兴趣,并已频频接触,她那颗细腻而又易感的心立刻被伤害了。她无法接受。难道这就是命吗?沈秋草决意不再跨进阮家的大门,就守住自己的深宅大院,过一份清净日子罢了。她真的就很长时间不再去阮家,每天只与小丢丢恋在一起,将心中那份幽怨深深地埋起来。
她常常痴想,还不如老蒋活着,哪怕天天磨她也好。
沈秋草对自己还是无可奈何,她没法不去想阮大可。
一天,她身上发躁,心里闹腾腾地难受,就谎说头晕,教蒋白风去找阮大可。蒋白风走后,她忽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她的紧张首先是源于将要见到阮大可,这个既教她伤心又教她念念不忘的男人;还有一桩,那就是她拿不准儿子蒋白风对自己与阮大可之间的事作何态度。蒋白风极其孝顺,这一点在小城是有口碑的,在事关母亲幸福与快乐的问题上,他所持的态度,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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