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来到陈露家院门口,推一推大门,里面竟未上闩,于是他轻轻推开院门,回身关好,蹑着脚进了屋。
这几天陈露也是寂寞难耐,因昨天用眼神给莫小白发出了信号,料想那个精明的小白脸不会不明白,所以也早早地醒了。刚才院门的轻微响动她已听到,并猜出十有八九是莫小白,便扭亮床头灯。见莫小白进来,忙用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又指了指里面的一间屋子,提醒他别惊醒阮小邈。莫小白三下五除二脱去衣裤,钻进陈露的热被窝,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咕咕哝哝低声说笑着。说笑一阵,又拿眼睛热热地看对方,多年不见的情侣似的。
其实,此时此刻,各自的肚皮里,半是火燎燎的欲念,半是乱糟糟的心事。尤其是莫小白,这些天来,理智上一直想疏远这个女人,一直告诫着自己要清醒,清醒,再清醒。可是没用。每当一想起她——陈露,一个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女人,那耀眼的红衫,那暧昧的笑脸,那野性而又不乏娇憨的情态,就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手将他朝这儿推,使得他身不由己。他是明明白白地顺着一条充满危险的路向前走,这和他平素谨慎细致的行事作风截然相反。这是一种游移不定的心态,也是一种侥幸涉险的心态,又或者说,这反映出他的某种人生哲学。他也时时在想,人为什么活着?为了某种堂而皇之的理想而活固然不错,但为了享受人生乐趣而活又何尝有错?他在师父阮大可身上,似乎也看到了一种既矛盾又和谐的奇特现象,不错,师父身上有股正气,比如收养丢丢,比如暖春阁的故事,但师父与沈秋草,与潘凤梅,那些事情又该作何解释?他无法解释这种人生,但他实实在在地知道,师父在小城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小城人不知道师父那些有违常理的所作所为吗?知道。小城人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吗?未必。那么,人们这是怎么了?也许人们是对的,而错的是这个纷繁浮荡的年代?这三两年来,他的思维与行事无形中受到阮大可的熏染。他知道自己心中有很大一片y影,他经常有种羞愧感,甚至骂自己是小人。这点羞耻之心算不算良知未泯?算不算尚存一丝正气?他觉得应该算,并且准备将自己身上这点珍贵的东西存留下来,他觉得只有那样才叫个完整的“人”。
他用手和嘴将陈露撮弄得长久地呻吟着,最后才火山爆发似的结束了这场幽会。
看看天色微明,莫小白不敢多耽搁,就匆匆地起身出去,见外面没人,便进了隔壁阮大可的院子。院子里悄无声息,听听,屋内也没有一点动静。
他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师父从来都是早起的,扫扫院子,洒洒水,侍弄侍弄花草树木,最近还学了一套“头部点x按摩功”,也是要早起演练的,可这会儿……莫小白上前轻轻地敲门。见没人应,又加力地敲,仍无一丝响动。他有些慌。阮家厨房居中,兼作厅房,左右紧挨着两间卧房,厨房那只火炉是常年烧着蜂窝煤的。该不会是卧房里窜进了煤气吧?不然怎么既不见师父早起,也听不到两间卧房有什么声响呢。推房门,门c得严严的,推不开。
他赶紧转身又进了陈露家,摇醒刚刚睡着的陈露,和她说了自己的疑惑。陈露一听,从迷糊中警醒过来,胡乱穿件衣服,趿个拖鞋就随着莫小白去了那院。陈露站在一只木凳上,扒着阮红旗的卧房窗户向里面看去,屋里没亮着灯,暗暗的,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再一细看,心里猛地悬了起来,就见阮红旗的床铺上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影?一床被子胡乱地拥在那里,枕头也不见了。再踮了脚朝地上看,影影绰绰见那里落着一只枕头,旁边,阮红旗的一双鞋子也在。又急急地扒着厅房的窗户朝里看,也没有阮红旗的影子。陈露惊慌地说:“哎呀,准是中煤气了,阮红旗连个人影也不见,不知爬到哪里去了,鞋子还在床下头放着。”见莫小白扒着阮大可那间卧室窗子左右地看,忙问:“那屋有人吗?”莫小白说:“师父好像还睡呢。”陈露跑过去,隔窗看看一动不动的阮大可,说:“不好,一定是中了煤气了。”
莫小白毕竟是个男人,还能沉得住气,就教陈露不要高声吵嚷,看惊扰了四邻。他稳稳神,用肘部撞碎一块房门玻璃,顿时,一股浓重的煤气味溢出来。他心里一惊,赶紧伸进胳膊去拨门闩,很快的,门被莫小白打开来,只见阮红旗一动不动趴在挨近门口的地上,光着两只脚,身上只穿内衣内k,整个人看去瘫软不堪。莫小白蹲下来摇摇阮红旗的头,阮红旗有气:“还好。快打开所有的窗子!”便去了阮大可的卧房,见师父正昏沉着,轻轻呼唤着,只听得见轻微的呻吟声。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父女俩抬到院里,放在褥子上。莫小白先镇静下来。他见这两个人脸色还好,翻翻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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