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三菱吉普车停在半山中,上面的陡峭山路只能靠手足并举前行了。
来到山顶,豁然开朗。山顶地势开阔平坦,山上有一座颓败的古寺,门前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后来他们听山下的老人讲,从前有一位国民党的大官坐飞机途经此地机毁人亡,但也有人说那大官没死,留在山上当了和尚,修炼得五指禅功非常了得,直到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才圆寂。据说此山有一奇特现象:飞机从山顶飞过,驾驶员感到飞机向下坠。据分析是山顶的磁场太强。曾经有八位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在山上转,结果发现有三处很奇怪,罗盘放在上面定不住方向。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有一气功大师在山上考察了二十来天,终于找到了三个点。在这三个点上,罗盘确实定不了位。在这样的山中发生一些离奇的故事是不难想像的。
离古寺不远,有一片竹林,一座茅屋掩隐其中。茅屋东边有一块菜地,竹篱笆围着,里面长着青菜、油菜、西红柿和南瓜。茅屋西面有一个小水潭,只有1平方大小,水是山上渗出的泉水,清澈见底。屋前是一垄垄半人高的茶叶,葱绿滴翠。阳光洒满山顶,纯净透亮,空气清新,四周寂然无声,只有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时间在这儿好像凝固了一般,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站在庵前,一种远逝的有点朦胧的记忆飘忽而至,让叶蓓觉得是那样亲切、甜蜜,莫名的温馨……眼眶里竟然有了一汪热泪。
柴门上方有一块竹匾,刻着“竹喧庵”三个字。进入庵内,只见一几,一凳,一张挂着蚊帐的木板床。泥垒的锅灶,木碗竹筷。藤编的箱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油灯旁是一卷经书。
婕出家后法号清泉。
虽然穿着朴素的道袍,清泉的美丽还依稀可见。
清泉对远在芬兰的古丽并不关注,她清心寡欲,看破红尘,只希望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心向善,修成正果。
清泉给叶蓓和伟泡了茶,绝妙的茶,沁人肺腑的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这山顶的茶叶品质绝好,传说以前寺里和尚用一两茶叶可换山下一担稻谷。
清泉只管给他俩不断往杯里续水,叶蓓看茶水溢出杯外,终于忍不住说道:“已经溢出来了,不能再倒了。”
清泉说:“人生就像杯子。”
叶蓓瞬间明白了清泉的禅意:yù_wàng涨满的人,最终什么也得不到。
三人对坐喝茶,良久无语。
还是伟首先打破沉默,“三年前我考进苏大读研究生,十。一的时候骑着一辆自行车到处转悠,转到百合巷,看到‘云儿和花’的唐装店里有一个绝色美人,她穿一件淡紫的丝绸旗袍,冰肌雪肤,娇美如花,如今的她为什么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苦修呢?她的生命中曾有过怎样不平凡的经历,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忘却抑或惩罚自己?”
清泉站起来,合掌俯首道:“善哉善哉,阿弥陀佛!施主还是请喝茶。”
叶蓓忍不住问道:“这儿安全吗?晚上你一个人不害怕?”
清泉道:“出家人无惧无畏,请女施主不必担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景。
叶蓓想起此行目的,还是问道:“清泉师傅,你难道不给原来的好朋友古丽捎几句问候的话吗?她可是天天想念你来着,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念她了吗?”
清泉连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出家人无牵无挂,尘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两人也就不再问什么,只管低头喝茶。
喝过茶,辞别清泉,原路下山去。
叶蓓说,为什么叫“竹喧庵”呢?还不如叫古藤庵或者大树庵。
伟说,唐人有诗: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处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庵名“竹喧”,法号“清泉”,看来都是取之于这首诗了。
叶蓓觉得伟真不愧是才子,出口成章,典故随手拈来。
山下是一个叫东村的小村落,有十几户人家,桑田阡陌,树木葱茏,j犬相闻,炊烟袅袅。
村前有一条从山林中流出的小溪,山泉长年不息地流淌,水中的鹅卵石被岁月冲洗得光滑圆润。小溪上用一块木板搭成桥,水声淙淙。伟走在上面不觉吟起了一首唐诗:“雨里j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桅子花。”
叶蓓看着他,眼睛里流露无限柔情。
过了小溪,进入一个山坳,是大片的果园,园中有几间护林工人的小屋。门口的场地打扫得明光如镜,场地边生长着三棵高大的香樟树,枝繁叶茂。篱笆围成的小菜园里翠色欲滴。这种家园小景让叶蓓又滋生出一种远古的思乡之情。在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丛林中,乡愁都没地方生根。
果园旁边就是太湖。
湖面有人在布网,远处黛色的山,暗青色的水,头顶极辽阔的天空,湖上剪影似的人。
风吹皱着湖水,湖水一直起伏着,波浪一bō_bō地拍向岸边。
他们住的农家离湖边不远,大玻璃窗朝向湖面,房间里挂着雪白的蚊帐,床上铺着全棉的白底红方格床单,鸳鸯戏水的大红织锦缎被面,手绣的带荷叶边的枕套,一晚上只收80元,还包括提供早晚餐。饭是新米,油汪汪的一股清香,湖里即时捕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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