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灯光,脸上是灿烂无邪的笑容。
“你也洗洗吧,一宿都窝在沙发上,累坏了。”雨燕说。
茂生于是忙装着睡眼惺忪的样子,伸了个懒腰,走进卫生间。湿热的水柱喷洒在身体上,很惬意很舒服,一丝快意涌上心头,他于是竟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曲子,让哗哗的流水声将自己湮没……
后来,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见上一面。还是在那家餐馆,要一些她喜欢吃的辣食和他喜欢的甜食。雨燕的情绪很不稳定,大多数时间她都象一位天使,潇洒飘逸,天真浪漫,有时则象受了委曲的羔羊,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相,令人疼爱。每次吃完饭,她都要抢着付钱,从不让他买单。后来听蒋路说,她是被市里的一位局长包养着,在亚太为她开了专门的房子。
七十四(1)房事风波
建行的小院因为是七十年代的旧楼,楼板很薄,冬天象冰窟,夏天象蒸笼,但毕竟是公家的地方,不用看别人的眉高眼低。厂里有许多人还没有房住,这样的房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梦想,想住还住不上呢!现在家里来了亲戚朋友,茂生心里也滋润了许多,他们常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拥有这样的房子,甚至谋划着把一间改成厨房和小卧,另一间做客厅。
建行是独院,铁大门一关里面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秀兰常常一个人望着对面的山上发呆,他们的贝贝就埋在那里,永远不会长大。如果她还活着,一个人在院子玩耍多好呀!
楼上没水,每天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然后再提上来。茂生不在的时候就是秀兰提水,楼梯陡峭,有一次快上来的时候连人带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衣服浇得湿透,胳膊腿都受伤了。最尴尬的是打水的时候不小心就把桶掉进井里了,几年时间他们不知有几担桶都牺牲在那里,算是给专门打捞的人做了贡献。
建行的小楼正对着工艺厂大门,每天出出进进的人都能看见,大家回过头也能看见他们。一对恋人勾肩搭背从对面走过,传来一串响亮的笑声;一群学生尖叫着跑了过来,你追我赶,很快就消失在马路的转弯处;一对蹬三轮的夫妇每天早晨会从这里路过,他们衣衫陈旧,一看就是受苦的人。女人偶然还会向楼上张望,然后悄悄地附在男人的耳根说些什么,两个人便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有时男人正在骑车,女人会把热腾腾的红苕或者包子塞进男人的嘴里,自己也叼一个,看样子他们很幸福。只是每次出来都是他们两个人,难道他们也没有孩子?——他们有房子吗?
秀兰经常会一个人站在那里遐想。拉沙的车子呼啸着从门口掠过,扬起厚厚的一层沙尘,象是刚刚爆破过的场景,对面的马路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住在这样的地方,窗子一天不擦就灰蒙蒙的,家里也尽是灰尘。院子的后面是两颗白杨,郁郁葱葱,长得比小楼还高。白杨树下一年四季湿湿的,长满了蒿草。秀兰把草拔掉,在那里种上了蔬菜,无奈见不上阳光,蔬菜趴在地上长不起来。春天的时候树上吸引了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很热闹,坐在床上就可以看见它们的身影;平房的屋檐下有一窝候燕,秋去春来,忙忙碌碌地繁衍子孙;阳光透了山峦洒了过来,懒洋洋的样子让人慵倦,屋后的树叶发出沙啦啦的声响,把对面的风景隔了开来,小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第125节
建行在移交这院地方的时候,有很多人盯着那几间房子。茂生就亲眼看见老工人跑到书记家诉苦,希望能安排给他们一间,儿子谈对象多年了,一直没有地方结婚;一些工人甚至请老吕吃饭,给他买烟送酒,希望能得到一间;厂里的中层干部也大多数没房子,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一时建行的小院成了工艺厂的舆论焦点,几百眼睛都盯着那里,后来茂生住了进去,基本上没人说什么,因为茂生这些年对工艺厂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他来之后厂里的产值翻了几翻,效益明显好转,产品多次参加博览会并获奖,成为榆城市政府的专用礼品。大家都知道,市长对茂生很器重,郝书记下台后他肯定是厂长,因此没人跟他争。但是那个财务科的小子是个学校刚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凭什么就住上了这样的房子?鉴于郝书记的威严,没人敢找他论理,于是便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老吕,因为具体过程是老吕c办的,老吕肯定别有用途,要不就是那小子给了老吕什么好处。大家围在老吕的办公室不走,要老吕给个说法。
老吕很生气,说这是厂务会上决定的,郝书记同意的,谁说也没用!有什么意见找郝书记说去!
事情的谜底没多久就揭开了。
先是秀兰发现吕玲经常来,她以为是找茂生的,结果人家直奔隔壁财务科长的屋里,后来便发现两个人来往的非常密切,老吕甚至在找茂生的时候也亲临那里指手画脚,小伙子对老吕毕恭毕敬,让茂生心生疑惑。果不然,没过多长时间,就传来了吕玲结婚的消息。
真像终于在这一刻大白了。
老吕出嫁女儿的时候通知了全厂的人,可惜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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