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梅说:“他能管我什么?”
赵德发说:“管你身子,管你人。”
周雪梅嬉皮笑脸地说:“告诉你吧,那是管不住的。你不要关心我。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吃饭的时候,赵德发给我拿出了一瓶鹿鞭酒。鹿鞭只有半截,是他上次回家带来的。是别人送给父亲的。赵德发父亲是才伍出身,退休的师级干部。赵德发从小在部队长大。父亲的部下去西藏出差,回来后送给老首长一条鹿鞭。赵德发回家给父亲带了两千多块钱的补品,见了父亲的鹿鞭,就嘻嘻直笑。父亲说,你想要就拿去吧。赵德发也不全拿,就用刀剁了一半,说要尝尝味道。我说:“你小子也太不象话了,跟你父亲争补品。”赵德发说:“他?进贡的人多着呢。不少这一点的。”我说:“我一个单身汉,你让我喝这个,不是让我犯错误嘛。”赵德发说:“我每天喝一口,不是照样没犯错误吗?”我不喝白酒的,但还是尝了尝鹿鞭的味道。赵德发说喝了这个酒就相当于安装了yù_wàng驱动器,可我没感觉出什么。我怀疑我的主机坏了,装了驱动器也启动不起来。
饭后,周雪梅把厨房收拾好,我们三人一块儿就出门了,赵德发说要请我去玩儿。刚刚出门,赵德发突然想到了小胖子,说把他叫来吧,大家一起玩。随即给小胖子打了电话,赵德发拉着大嗓门说:“快来,我们到金碧辉煌歌舞厅——还有谁?还有我小姨子周雪梅,还有就是张大哥。”
3、赵德发因为小姨子在场而放不开手脚
我们进了歌舞厅。在小姐们面前我一向胆怯。平时一贯大胆的赵德发也因为小姨子在场而放不开手脚。小胖子不许小姐摸他的手。因为他就要入党了。
我们到金碧辉煌的时候,小胖子正站在门口等待我们,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小胖子是公安局某行政科的科长,因为每天都要到处跑,平时开着公家车办事,挺方便的。按规定,公安局的干警是不允许进娱乐场所的。小胖子之所以去,他有他的道理。公安人员也是人,也要娱乐。关键是要洁身自好。而洁身自好并不在于是否进娱乐场所。有的不进娱乐场所,照样当败类。不过,每回小胖子都要换衣服,而且是非常纯粹的娱乐。
小胖子早就认识周雪梅,见面握手时,小胖子拉住周雪梅的手就不肯丢开,手指头还不停地捻着,那小子在寻找手感。周雪梅似乎也没有缩回来的意思。
赵德发说:“有你们这样拉手的吗?算了算了,你们就这么拉着,干脆不要松开。”
小胖子看着周雪梅,很礼貌地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周雪梅一笑,说:“拉着就拉着吧,我又不少一块r。”
两人就牵着手向前走。小胖子说:“这就对了,象是妇女解放运动中成长起来的。”
周雪梅说:“我就不信拉拉手你能占到什么便宜!”
小胖子一笑:“还能占什么便宜?沾点皮毛而已。”
赵德发的嘴是一具利器,他神气十足地说:“确切地讲,沾的仅仅是皮,而不是毛。”
这话太生动了,因为生动而露骨起来。周雪梅咬咬牙,扬手打了姐夫一下。我看到了,周雪梅打姐夫不是真打,是戏剧舞台上的那种打,手是扬起来了,却是飘着下去的。
平时我是怕进歌舞厅的,虽然怕,但还得去。反正是人家掏钱,我只把身子弄去就行了。我怕是怕那些画得象花猫一样的小姐,她们象蚊子一样见着客人就叮。多少我还算得上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见了小姐我就怕了,我怕她们的那种惊世俗艳,那种落落大方,那种大无畏的献身气慨。在他们面前我这个诗人就变得十分渺小和自卑了。更何况,这个金碧辉煌是全上海数一数二的,里面一半以上的小姐都是上海高校的在校学生,她们中有研究生,本科生。涉及各种学科。现在高校的女生都是高消费,要用手机,要在校外租房子,要追赶时尚,每月没有三千块钱就过不了日子。在父母收入有限,资金供需矛盾突出的情况下,怎么办?那就必须勤工俭学。她们勤工俭学的途径有三条:一是家教;二是傍大款,三是到娱乐场所做小姐。家教没多少人愿做了,辛苦不说,钱少,有时还得受气,这个枯燥无味的低迷市场就让给男孩去占领了。傍大款要tuō_guāng了睡觉,对方规矩多,得按照人家的要求办事,不自由。你给他做了小情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是第十几任还是几十任了。最灵活、收入最高的就是做小姐。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她们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化妆,然后就往娱乐场所跑。到了娱乐场所,名字都全变了,不敢用真名了。就跟鲁迅发表作品一样,用笔名。可她们的笔名比鲁迅多。手机是一个月换一次号码,就业场所是一个月换三次。研究生和本科生的小姐在这里都是精品,陪一次客人的小费不得低于五百元。这里本来用不上她们的专业知识,但学历把她们身价倍增。女生们很快变成了校园小富婆,让男生妒忌死了。除了家教,男生们能干什么?有人出馊主意了,联名上书学生会,忠心耿耿地表示要为人类j子库做出贡献。校园民谣称“早晨起来洗裤头,亿万子孙付水流”,他们就盛产这个。学生会出面调查,骂人了,说“你们人都没成熟,别说j子了。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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