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声音来自他眼前的她,仿佛是海市蜃楼的存在,又在他心里扎了根,□□,便是两条命的葬送。
他舍不得。
他又很恨。
不知哪个方向的风,送来了一片流浪的叶,落在苏长亭的肩上。落空瞧得仔细,瞧见那叶当是竹叶,叶长而脉清,仅在他的肩上停了片刻,便仿佛胆小的惊魂,掉落逃离。
她看得还不止这么清晰,除了叶,她还看见了他的神色变化,由痴笑变成了无色,又由无色变化为讥讽,讥讽里带着恨意。
“你想说什么?”她听见他用充满恨意,又无情无欲的声音问道。
落空动了动唇,却并不知道如何回答。忽然有一阵惭愧,涌来的太急,打乱了她所有的铺排冷静。
苏长亭细长的睫羽动了动,然后笑得漠然又极美,那股美丽侵在酒里能叫人梦死,融入心里能让人授魂。他身上的衣服是今日她递给他的,很合身,雪白色的高洁,襟口绣着祥云,本是她的希冀,然而此刻,她仿佛要亲手剪碎她的希冀。
落空依旧怔怔地看着他,而苏长亭却仿佛预料到了一切,眼睛里有着她看不透的悲怆,她觉得他应当是想要别过眼,不看她的,但是他却依然看着。
“你早知我爱你,如今又想要说什么呢?”他问的温柔,仿佛一副心肠全都附在了话语里。
落空于心不忍,率先别过了脸,不愿再看他,望着前面潺潺静静的溪涧,溪涧上杂草丛生,仔细瞧一片叶,一缕水光的细节,便觉得安宁。
可落空仿佛安宁不下来,唯有肃然着脸色,茫然着视线,回答他道:“我只想说,回去吧,将剩下的路走完,我会在这里等你——”
落空的话,尾音刚起,余字未落,苏长亭便仿若入魔了一般,抓住她的肩,强迫她看着他为她而疯的双眼,愤愤而言:“等我?你又要骗我对吗?上一世,你用奸恶狠辣骗我,这一世,便要用痴情等待骗我了,对吗?”
落空心中一悸,最隐晦,最不为人知的一面被人敲破,慌了容颜,没了神色,怔然地痴望着他。满以为他不会想到这么残忍的一层,满以为他就算想到了也会如她一般自欺欺人。
“我问你,上一世宝轩三年盛夏之夜,你邀我共赏月景,商议金奉与大熙重修旧好之事,那杯酒,杜相赠予太后之物,为何有毒?”
“哀家曾将杜相所赠之酒转送太傅一坛,盛夏当夜,太傅偷龙转凤,将已投毒之酒与宫酒对换。”落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之间时间空间换了,仿佛回到了那一夜的盛夏,相对之人,一个俯视天下,垂帘听政的太后,一个权倾朝野,年轻深沉的太傅。
“你竟连自己都骗。”苏长亭嗤笑一声,扣紧她双肩的手更紧一分,似要摧骨撕肉,“你所赠我之酒的确被我下了剧毒,然而早在那晚我进宫之前,那坛投毒之酒便在我苏府砸碎于地。我再问你,毁掉的毒酒如何重现在你我桌前?”
落空紧抿着唇,不做言语,双目睁着,分毫不躲闪地看着他,仿佛她说的全都是真话,而他所言虚实不定。
苏长亭颤抖着唇,如何也想不到事到如今,她依然会用这样的面目对他,这般的执迷不悔,这般的冥顽不宁。
“太后,你心机高深设下层层迷障,引人入局,不仅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连老谋深算的杜相怕是到了最后都不知是丧命在杜太后,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亲女儿的棋局之中。”
“荒谬!”落空冷声一斥,拂开苏长亭扣在她肩上的手,将乱的心思瞬间压下去,归于平静只需刹那,她伸手抚上苏长亭红了的眼,温柔地说道,“我已不再怪你,你为何还要执着上一世,我说了会在此等你,你便如此不能信我吗?”
“你要我如何信你?”苏长亭忍着眸中的痛,忍着喉间的痛,沙哑着问道,“盛夏那夜,我心中设局,用你所赐毒酒换去宫中佳酿,引你饮下,太后身死宫中,随后让人将线索引致毒酒,查实毒酒源自杜相所赠,如此便定了杜麟谋害太后嫌疑。事前我会收集前朝皇子自相残杀,皆乃杜麟暗中唆使的证据,藏于慈安宫,以此为第二重嫌疑施加杜相身。事后我会引出杜相意欲谋反的罪证,如此杜相杀太后便有理可循,乃是为了谋朝篡位。只要你一死,杜麟不管是权势上还是心理上的强大都将大打折扣。所以我最先想要下手的人便是你,杜太后。”
落空放下了抚苏长亭眼睛的手,凝起了眉,眼中是莫名不解,仿佛苏长亭在说着疯言疯语。
而苏长亭不停,一双穿透一切的眼睛还是那么看着她道:“可是我最后是放弃了的,想起你真心为陛下的模样,想到你也并非那般的残暴不仁,细细想来你并未做过任何祸国殃民之事,甚至乎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都是将大熙推向繁荣鼎盛的,于是我放弃。我将毒酒毁于苏府,可那晚,酒中依旧有毒,而我从榻上醒来后,一切的发展竟奇迹般的如我之前心中设计。太后命丧毒酒,毒酒源自杜相,慈安宫搜出杜相在前朝唆使皇子自相残杀的罪证,杜府忽现龙袍。我理所当然地将杜相一步步推至深渊,一条条罪名曝露,杜相回天无力最终败落。事后我还是不明白,仿佛那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仿佛在一切的背后有一双手轻推着我去将一切完成。”
苏长亭声音轻了好多,轻的让人心疼,轻的让人耳中响起了滴血声:“直到三年后,我在昭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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