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你听我说。这么大个事,做到这一步,最初是为何而做已不再重要,把事情本身做好才最重要。既是一统天下,那就是为天下人做;既是你来一统天下,那就是为你自己做。唯有这样……”
“唯有这样,便怎样?”长生气极,瞪住他,恶狠狠问。
这人成天满嘴歪理,就是讲不过他——哼!从来讲道理都讲不过他,我干什么要跟他讲道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恨得牙根痒痒,干脆上嘴啃。一边啃一边叨叨:“一会儿拿自个儿要挟我,一会儿又要跟我撇清——怎么
就那么多废话?我偏不让你如愿!既然这样——咱们走着瞧罢,从今往后,我什么都拿来烦你!你说什么,我才做什么;你不说,我就不做……”
子释面上红晕,咻咻喘息,犹不愿放弃:“假如……”狠心咬牙,“假如我这会儿死了,你难道就此不做了?还是说任性胡来,再也不肯好好做了?长生,你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需要你一统天下,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去实现太平盛世……”
“子释!”长生向后拉开一点距离,牢牢盯住他,仿佛要从眼眸看到灵魂最深处。
忽扯开自己衣襟,一把将他贴在胸前,阴森森道:“子释,我现在只想搞清楚,你究竟打算用什么套住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套住我,好自己开溜?嗯?子释,你记住了,这一刀,不是一时情急失控吓唬你。你以为,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想明白的问题,如今我反而会糊涂?你以为我能允许自己再次犯下本末倒置的错误?你要是……你要是死了,我还干这些无聊事作甚?我还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作甚?……”
搂住他的头,喃喃自语:“子释,是你……把我变成这样,是你要我变成这样——莫非你忘了么?……从前、现在、未来,每件事,都是为你做的,你不可以不承认。每件事,都要有你看着、陪着,你不可以不管我。我要你不用管,是怕你累,可是你……你……怎么狠得下心……这样折磨我?你明知道,往后还有那么长的路,那么久的时间,那么辛苦,那么孤单……子释,不要让我一个人走……我一定走不远,走不到头……除非我死,你才可以死,知道么?……你跑不掉的……”
子释半天没有动。直到两个人的心跳重叠震响,把他唤醒,方察觉嘴边又湿又咸,脖子差不多浸透了。
哀叹:到底是谁套住了谁啊……
小孩子蛮不讲理撒娇耍赖,还能怎么办?先哄住再说。
回抱住他:“好了好了,我不是说了陪你么,这都扯哪儿去了……”拍拍他的背,想想,“长生,这么讲吧,你既要我陪你一起——这事儿就算咱俩的事,好吧?”
点头。
“这样的话,权当咱俩一起为天下人做,这回行了吧?”
再点头,笑:“嗯,这还差不多……”
子释眯眼:“咱俩还分什么你跟我……便都交给你,你为天下人做了就是,对吧?”
长生琢磨琢磨:“不对。”
“哪里不对?”
“明明是咱俩的事,你赖给我一个人做——喏,是你要我做的,我可是替你做……”
“……”
子释叹气:他哪里是猪头,分明是大灰狼加癞皮狗!
睡意上涌,身子渐渐软下去。仿佛还打算说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迷迷糊糊中似乎被他仰面托着,实在没力气动弹,任凭他拨弄摆布。胸前微凉,石头坠子在皮肤上滚动,衣服没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停下动作。
“……怎么了?”
“我想好好看看你。”
“前天不是看了个通宵……”
“前天没顾上……”
又过了一会儿。
“别闹,困……啊!好酸……”
“你不是叫我吃油酥醋鱼?——你只管躺着,我怎么吃是我的事。”
“嘻……长生,不成的……呀!”
“这是惩罚。谁叫你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怨气发作,“我叫你尽爱胡说,叫你胡说!胡说!……”
“你……别!唔……嗯……”后边一片嘤嘤呜呜,再不成语调。
第〇七九章 用心良苦
半夜,长生想起通宵加班的下属还在等着自己,终于慢慢把胳膊往外抽。仿佛知道就要失去最舒服的枕头一般,上一刻还睡得雷打不动的人,翻个身便粘了过来。
“子释,我不走……我就在旁边……嗯,睡吧……”
替他掖好被子,瞥见肩头几点胭脂,心道怎么连这儿也有,没往这儿使劲啊……说什么也不能再害他醒一天睡两天了——暗暗发誓:明天,明天一定要忍住!
走到议事偏厅,屋里只剩了庄令辰。
“殿下。”庄军师放下手中纸笺,站起来。
“他俩呢?”
“倪兄和虞兄,咳,越说越兴奋,带着人连夜摸黑探路去了。”
广丰郡距仙阆镇不过半日路程,以倪俭和虞芒身手,再加上快马代步,天亮前便可返回。
“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大半夜的,能探出什么来?”
“殿下忘了?前些日子定远军投效咱们的将领中,有一个就是本地人。我们找他问了问,此人急欲立功,情愿带路。倪俭又从卫队挑了几名好手,这才去的。”
“嗯。此事虽然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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