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做了……陈年怨妇,见不得……人家恩爱……”
长生失笑:“不许这么诽谤前辈。”知他竭尽全力强撑,一句责备,说得百转愁肠。
子释正把屈不言腹诽到祖宗十八代,冷汗流进眼眶,恶狠狠蹭在长生衣服上:“谁……诽谤他?没听、倪俭说么?当年……齐名并称,共闯江湖的……两个人,为什么……单剩了他……聒噪三十年?”
原来早上子释吃完饭,有精神说话,倪统领正好把关于逆水回流及屈不言的江湖旧闻卖弄一番。道是三十年前两个年轻人横空出世,独步武林。其中使刀的那个,身怀逆水回流神功,可惜短短两三年,忽然凭空消失。另外使剑的这个,便是屈不言了。时间一长,退出舞台的早已被人遗忘,独剩屈大侠,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长生微叹:““清风无语扬尘剑,明月留情洗心刀”,当真令人神往。扬尘剑屈不言,三十年叱咤风云,威名不堕;洗心刀林下风,出道三年,昙花一现,不知所终。我竟然到今天,才知道师傅名讳。”转口,“两位前辈,哪至于像你胡猜的那样……”
子释不服气:“胡猜?我打赌……那诗……定是你师傅写的……屈不言、才……写不出来……哼……装模作样,念了……三十年,“桑榆候尽……落霞迟”,你师傅……真可怜……”
心想:原来这一个,才是真正极品闷骚男。追他的人得多辛苦啊……这下知道谁等谁了……
痛到筋疲力尽,在津津有味的八卦中昏迷过去。
第〇九二章 江山美人
一个周天结束,长生屈指轻弹,门无声打开。却看见倪俭明显吓一跳,满脸掩不住的暧昧兴奋,眨眼变戏法似的换个正经表情,跑到隔壁去传讯。
不一会儿,李文李章抬着浴桶进来,一大桶黑褐色的药水——辅助疗伤的药物有几样伤脾胃,只得这般用法。两人备妥各种物品退出去,倪俭也跟着往外走。
长生叫住他:“刚才那些话……”
“殿下放心,属下什么也没听见。”倪统领一边替王爷带上门,一遍贼忒兮兮的保证。
“哼。”
长生最近惊悚的发现,自己围截赵珺两天,子释与亲卫统领的关系似有了质的飞跃。这两天怎么看怎么南辕北辙,这会儿想明白了:都是无法无天胡说八道的主儿,也难怪投缘。
直接抱着他放到水里,然后才开始脱衣裳。剧烈而持久的疼痛过后,整个人陷入最深沉的睡眠。热气蒸腾,脸上渐渐带出些许红晕,眉眼嘴角全部舒展开来,比起之前路上面如白蜡气若游丝的惨状,不只好看多少。
长生心道,这地方不错,再多留两天。
随同子释入京的亲友团成员并不多。其中袁尚古负责汤药,鲁长庚准备饮食,子归带着文章歌曲专管协助执行,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尽管皇宫里搜罗出来的珍稀药物食材带了几大车,无奈旧病又添新伤,难免有些东西短缺不趁手。到了合阳县,二位太医大厨只管开单子往下递,自有人不辞辛劳找齐了送上来。
靖北王这方面一向不拘小节,手底下最板正的岳铮又不在身边,庄令辰跟倪俭替他挑拣各方孝敬,除了美女,来者不拒。合阳的官员们讶异之余,均觉王爷及其下属好接近,好交往,端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相比之下,单祁和虞芒的反应却强烈得多。这二位,早年东征时候,也曾烧杀掳掠,并无心理负担。跟随靖北王从了良,忽然变正派了。又或者行贿受赂与公开明抢具有某种深层区别,总之,这两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等到晚上开高层例会,终于忍不住开口抨击。
此次高层例会,除了靖北王和几个心腹,子释子归也在场。
平定蜀州之后,兄妹二人在靖北王集团中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即使未曾亲临西京的单祁,那些过程听也听得惊心动魄。勒马崖下屈不言刺杀靖北王,他是队首先锋,隔得有点儿远。虽然没能直接参与,那紧张凶险却真切感受到了。事后几个人在一块儿回味,倪俭讲得唾沫横飞,听众们均觉近在咫尺却只能脑补细节,想象斯人风采,堪称平生大憾。
单将军跟靖北王的历史渊源非同一般,从感情上讲,几个武将里边,绝对无条件崇拜王爷的大概就数他。是以对于王爷私事的反应,比其他几人事先以为的,要淡定得多。
长生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让自己最信任最得力的下属习惯,甚至依赖子释的存在。哪怕因此害他更加受累,也狠心坚持下来。这里头的深沉长远心思,就连庄令辰,也是被公主殿下砍清醒之后,才恍然大悟。对于符敖曾经提出的问题,下定决心,从此不做无谓纠结。
长生对子释的身体状况渐渐恢复信心,吃罢晚饭,问他的意思,见没反对,干脆把会场挪到内室。
前面各人谈见闻,说看法,交流讨论,子释靠在长生怀里,心不在焉的听着。
子归则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间歇起身开门,示意文章歌曲进来添茶倒水,自己则默默替大哥递汤送药。但是庄军师总在适当的时候,向公主殿下问一两个适当的问题,咨询子归的意见。
子释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不对。腰背支得有点费劲,半躺下去,感觉有只手在身上来来回回,不管他,眯着眼睛神游。
忽想起某个著名的昏君,“置美人于膝上,与百官共决天下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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