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微恼起来了。
“……噗哈哈……樊素,噗……咳咳,樊素你,你怎么?”
不知过了多久,夏倾颜终算是停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角薄泪,退后些望着他,一脸兴致高昂。
“你怎么,早膳未进么?”
“……”
時钰迁仍偏着头沉默,过了许时才深吸口气正过身来,缓缓出声。
“五更时,臣在检阅卷宗。”
他表面上已恢复了平日模样,短短几个字也平铺直述言简意赅,可她却怎么听怎么觉得,那满带着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哎哟~小可怜儿~”
夏倾颜被他今日接连出现的罕有面目萌的有些眩晕,逗猫似的伸手摸了摸他颊侧,嗤嗤笑着放开他,双手摸到梨花案向后一撑,丝毫不顾皇家形象坐了上去,整个人微矮下柳腰,堪堪同他一般高。
她在時钰迁有几分错愕的视线中冲他歪头,灿烂的眸子散着星光。
接着她长身一勾,抓起案侧备着的微湿香帕,将手拭净,又取了盘贡橘细细剥开,递到他嘴边。
“喏,张口。”
“陛下,这不合——”
“让你吃便吃。”她瞅着话语间隙将橘瓣塞进去,触到他舌尖的食指抽出,婉转一瞬搁到自己唇上,当着他面自然而然轻舔了下。
“这是圣旨。”
“……”
時钰迁滞了滞,垂眸吞咽下去,目下投射些阴影出来,一派腾然而起的禁欲模样。
“谨遵上御。”
夏倾颜听到他应答动作几不可察一顿,片刻又继续下去。
“之前,回禀到哪了?”
她懒懒出声。
“……秋实节……祭天……文书……臣……礼部日前……”
剥一点喂一点,她嘴角噙着抹笑,听他被她塞着满嘴柑橘话语断续,视线柔暖。卸了平日眉宇间时时显露挟着疏懒的人主之威,透出几分沉浸在悦恋中女子的模样。
不多时果盘见底,夏倾颜擦净双手,慢条斯理给時钰迁理好衣物,单掌托腮,怔怔盯着他用那副古井无波的语气絮回禀着。
“……远疆镇关将军报,疆界交关处产生短暂交兵,大阆苑校场来往通商未受波及,我军损失三人——”
“我怎么觉得,”
夏倾颜忽而出声打断他,凤眸直直望过去。“这回禀的朝事愈发变多,愈发细碎了?”
“……”
時钰迁宽袖下的手猛然成拳。
她……她可是发现了吗?发现他为了与她多处些时辰,连犄角旮旯中的细微之事都翻腾出来了吗?
“……朝堂大事自不可儿戏。”顿了一顿,他一本正经又道:“若不细细理好,恐皇上江山不牢,社稷不稳。”
“……噗。”
夏倾颜被他知这忽然架起来的老学究风范逗笑,伸手捏了捏他鼻尖。
“罢了,你说是便是罢。”
“……”
時钰迁默默不语。
“说起来秋实节,你可愿陪我游园么?”
夏倾颜忽然道,笑眯眯又轻捏了捏他耳垂,连眸子里都闪着快活。“祭天结束直至大晏开席前,我可从礼祭楼上溜出来,你陪我寻着僻静所在随意逛逛,如何?”
常年居上位为人主,夏倾颜早已习惯发号施令,如这商讨般放下身段,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劝哄,可算是极为罕见了。
“……”
“……”
時钰迁却仍是垂首不语。
暖阁中一时静谧,窗外秋风啸过,撩动窗纱。
“臣,”
许时,他开口,嗓音中似藏了什么。
“不敢逾矩。”
“普天大庆之日,望陛下以大局为重,臣恐触怒上苍妖惑人主,不敢逾矩。”
“……”
“……”
暖阁中又静下来。
“朕知道了,卿家退下罢。”
半顷,她说。
四
“方才,可见着左卿相了么?”
“回皇上,奴才未曾得见。”
“……”
夏倾颜望着面前不远处水榭,沉默片刻,举步登阶。
金秋愈深,风一打,叶落满低。银杏梧桐小扇子似得打着卷下落,落在宫道上,又被扫进尘土,回到树下。
夏倾颜忽然一时兴起,不顾身后宫人劝阻,半弯下腰拾了片银杏叶执在手中,心绪稍霁。
祭天仪式礼节繁复规仪隆重,皇族挂着虚号的大家长又齐聚,盯着她一举一动,便是有半分做的不至便要大发牢骚,即使她早已从先师那习知举头无神,也不得不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
更何况,明明方才她祭烧叩拜时他还在群臣之列,现下转眼竟不见了,实是恼人。
这人,何时才能坦率些。
啧。
夏倾颜心中有些躁意,面上却并不显露,她执着那片杏叶缓步登台,寻了个薄阳不侵的位置一撩蟒袍,靠坐下来。
“朕在此稍作歇息,尔等退下罢。”
她出声挥退身边宫人,众仆领命,依言悄声退到水榭下方。
夏倾颜斜坐楼台目视远方,身上红金蟒袍耀出付端然样貌,眸似远山眉目清肃,脑海里却还是乱糟糟的没想正事,挂在那人身上。
明日……明日朝休,那便后日罢,后日等唤他来,必要问问他旧日的佩玉还用是不用。若是还用……她还是再努力试上一试吧……
可她自小习的是书是画,是帝王权术,女红……实在拿不出手啊……
嗯?
夏倾颜侧一侧身,忽而眉头一松,晶亮的眸子挂着三分笑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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