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气的跳脚的刘彻喷火的眸中,他看到一种生命的热烈。好像只有挣开尊贵太子身份端庄外表淘气性子一心一意的生气到连理智都暂时抛开的孩子,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被藏在尊贵身份端庄举止之下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小,太小的人感觉敏锐,太小的人学不会完美的伪装。
那一刹那,阳光照射下阴影的伤悲,是为了刘彻,还是为了自己?
**【125】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4)**
二楼之上,吱
嘎几声,脚步轻急。
然后阿娇探出头来,见了一身落汤鸡似的刘彻,又惊又乐,抿唇道,“彻儿,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了,再也板不住脸,噗哧一声,笑颜如花开。
没有人舍得对花儿一般的女孩儿生气,就连韩嫣也不能。
那个笑颜如花开的女孩儿,今日穿着极艳丽的桃红色裙裾,披着绣着荷花的云肩,头上却不再是孩子气十足的丫髻,梳了一个很妩媚的反绾髻,与衣裳同色的步摇在髻角轻轻晃荡,又高贵又妩媚。
那个十四岁的姑娘的娇俏容颜半掩在一色的桃花之后,清泠泠的没有沾染半丝脂粉,刚刚才洗过面,毛孔里还带着水润的气息,是桃花里孕育的精灵。
而属于她的淡淡的脂粉香气,还残留在少年被打湿的衣裳上,馥郁着萦绕在鼻尖。
“进来吧。这天气还冷,在外面吹了风,着了凉更不好。”下得楼来的阿娇,更显窈窕娇美。
她一把搀起被吓的面色惨白,不住叩拜称死罪的知秋道,“你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他做贼一样偷偷赖到我家窗角!去我哥那儿讨一件他旧时的衣裳给太子换上。我这儿可没有男孩儿的衣裳。”
知秋把眼偷看,太子殿下的眸色晶亮深重,似乎并无意见。她福了福身,绕过咬唇忍笑的刘潋,急忙去了。
韩嫣提脚想跟着进去,却被阿菀拦住了前路,“你是什么人!”不屑道,“我家翁主的闺楼是你能乱闯的么?”
韩嫣一怔,大凡有点钱财的人家,家中女儿闺楼都是不让外人涉足的。何况矜贵如堂邑翁主。他昏头昏脑的被太子给拎进了候府,竟连这也忘了。
可是,当人家的一个小小侍女扬着头对你用不屑的语气斥责,你会觉得欣喜么?
所以,韩嫣将这比帐记在陈阿娇的头上。
他孤零零的站在掬香楼外,斜倚着那一树桃花。透过桃花的间隙看着太阳的色泽,明亮的几乎要让他流下泪来。
太子殿下,你一时兴起来这儿,可曾为韩嫣有半分考虑过?
衣裳很快就送来,二楼窗中传来女子得意的声音,“我的彻儿生的俊,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只是头发也湿了,晾一晾,等干了我替你梳头,算是为你赔罪吧。来,喝一口茶。”
“奴婢斗胆,太子殿下私闯我家翁主的香闺,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吧。”是刚才嘲讽他的那个女孩的声音。
“是呀。”阿娇嗔道,是他能想到的嫣然风华,“一直以来,我这儿可从不许哥哥以外的男孩子到我这里来了。要不是看彻儿被水弄湿了衣裳,今天我才不让你进门!”
“怎么?”是少年清朗的嗓音,“难道彻儿还不比两位哥哥重要?”韩嫣闭了眼,听这个熟悉的嗓音里的一点暗哑,一点淡漠,一点深沉,一点悠远。
“嗯?”阿娇为难道,“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可是......算啦......”她不知道怎么说,干脆不说!
复又转为活泼,“今天早上礼太多,烦也烦死了。彻儿,我们一块偷溜出去逛东市怎么样?”
“好。”他的太子殿下一口应下来,“不过,我要看你刚才画什么妆!”
“好啊!”
韩嫣一笑,那妆怕是就为了让他看的吧!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端着茶羹走出来,对着站在桃树之下的韩嫣,嫣然一笑。
“这是我们大姐姐吩咐送给你的茶,”她道,“大姐姐说,希望大人担待,阿菀姐姐不是故意的罪大人的,只是女儿家的规矩,实在不能放你进去。”
原来,那个女孩叫阿菀!
韩嫣一笑欠身,“难为费心。”那艳若朝蕖的容颜迫的小丫头一呆。
“你叫什么名字?”韩嫣问道。
小丫头红了脸,“婢子微末,名叫依依。”她低着头,端了托盘回去。
“阿娇姐,”窗中的声音忽然变的有些轻沉,“看不出来,你还真的会帮人梳头啊?呃。”
“那当然,阿菀,牵着。——我小时候可是帮哥哥梳过很多次,一开始他总是喊疼,后来就渐渐喊的少了。”
楼里笑声嫣然,那些热闹,都不是他的。
**【126】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5)**
刘彻出来的时候刚见韩嫣吃完了茶,“韩嫣,”他讶异问道,“你怎么在外面?”
韩嫣慢吞吞的站直身子,笑道,“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又是翁主的表弟,自然可轻易出入。”我韩嫣,算什么呢?
他看着换了一身白色曲裾,头发妥帖,面容些微尴尬的太子。
还有跟在阿娇身后,刚才嘲讽他的阿菀,娇俏泼辣。
再看了看已经装扮妥当,明艳照人的阿娇翁主,眉心一点艳丽的梅花,娇俏妩媚!就是她刚才所说梅花妆了吧!上次见她只是淡扫蛾眉,便已经艳冠群芳,如今妆色稍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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