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跟吉尔已经不是朋友,”我说,“第二,吉尔是个男同志,即使我跟他仍然是朋友,他也不会想跟我上床。当年,他跟我上床时,对我的兴趣就不在性这方面。”
“凯特已经有男朋友了。”汤姆这样说,但我翻了个白眼。“她和安德瑞住在一起。”他特别强调那个字,我好不容易才没有大大地哼一声。“我不要再谈这件事。”他说完就径自出去打壁球了。
这次的争吵对我毫无帮助。他还是跟她一起吃午餐,他甚至要我跟她一起吃午餐!并把我的办公室电话和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凯特说她下个星期要打电话给你,她想找个时间跟你一起吃午餐。”汤姆说。
我整个周末都在思考我的计划,最后的决定是不要回电。我的打算是不接电话,并在接到她来电的留言之后,不回她的电话。结果怎样,你知道吗?她根本没有打电话。我早该知道,我的对手是个小人。然而,知道又有什么用?当凯特?皮尔斯那种女人看上你的男朋友的时候,天塌下来都挡不住。
我倒不是说汤姆完全没有错,我也警告过他。我说:“她不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我说:“那种女人的做事方式绝对不是这样。”我说:“除非把你弄上床,她是不会罢手的。”汤姆本来要邀她来参加那天晚上的聚会!“她没什么朋友。”汤姆这样说。
什么跟什么啊,我那时想。首先,我邀她参加晚餐聚会,然后她打入我的朋友圈,接下来你就会发现她盯上了我的男朋友。我知道这种事通常是怎么进行的,我不要它开始。不幸的是,凯特干脆跳过前菜,直接盯上我的男朋友,而且明目张胆地进行了五个月。
“椅子不够,没位子给凯特和安德瑞坐。”针对汤姆要邀凯特参加晚餐聚会的建议,我这样对他说。
“只有凯特会来。我可以坐折叠椅。”
“安德瑞怎么啦?”我问。
“他出局了。”汤姆说。
“‘他出局了’是什么意思?”我问。
“他们分手了,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或许会想,如果这桩劈腿事件已经进行了五个月,汤姆为什么没有在更早的时候就搬出去。绝妙的好问题!我们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分手、搬出公寓、名正言顺地跟凯特?皮尔斯小姐大约其会,并让他的道德指北针毫无偏颇地指着正确的北方。结果,汤姆完全没有依照正确的次序做事情;原因是,凯特不想太过急躁,希望事情慢慢地进行!而他不想把她吓跑,天啊,她是森林空地里容易受到惊吓的小鹿吗,还是什么!
然而,最最让人受不了的,则是凯特坚持慢慢进行的理由。
据说,安德瑞的母亲得了末期胰腺癌,而凯特认为在安德瑞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他,对他不公平。而天下就有汤姆这种人,乖乖地等待安德瑞的母亲将来有一天因胰腺癌魂归西天;经过适当的哀悼期,砍人家头颅的刽子手不再有良心不安的问题。于是,凯特离开安德瑞;于是,汤姆这个时候才回过头来跟我以最不可原谅的方式分手。各位啊,我都三十二岁了!我已经没有那种时间了啊!
《爱情芥末酱》1(4)
当然,芥末酱之夜的那个晚上,这些我都还不知道。第一个晚上,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整个夏天汤姆都跟他的前女友一起吃午餐,以及他最近在看的书《日本死亡诗集》。其实死亡诗集就该让我有所警惕。快乐的人不会讨论死亡的诗,尤其是一本副标题为“禅僧与诗人之临终诗作”的诗集。
汤姆每到睡前就要读几首,想当然地,他也因此而毫无莋爱的兴致。有时候,他会大声念给我听,我当时还觉得很贴心,因为我们通常各自看完书就倒头大睡,并不常念给对方听;只是,我现在难免怀疑,他读诗给我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浇熄我莋爱的兴致。这些诗总是带来无法想像的沮丧,例如:“恍若朽木/半埋于土中/我那未曾开花的生命啊/已然哀伤凋零”。
就这样,我坐在床上,拿着一杯酒、翻着死亡诗集,尽最大努力不要去想汤姆,或汤姆与凯特,或汤姆与凯特正在做什么,以及他们是不是正在做那件事,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我的心跳得半天高。
我让答录机接听。是尼娜?皮布尔用手机打来的电话,她也是今晚的客人。她对着答录机说:“艾莉森,我只是要告诉你,男人们终究会回来。”
《爱情芥末酱》2(1)
那天晚上,汤姆在电话中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把这件事写出来。”
他认为我可能会把芥末酱事件、晚餐聚会和那通电话,写入我每星期七百字的专栏。我念大学就开始写专栏,到跟汤姆分手的时候,已在这份有点另类的《费城时报》刊载多年。《费城时报》跟纽约格林威治区的《村声》大同小异,只是我们在费城而非纽约,所以经营很困难。
我有个朋友艾瑞克,他在费城长大但现在住曼哈顿。他说费城这个小地方,小到连新闻主播都算是名流。艾瑞克总是把真话说得一针见血,让人无比沮丧。
可是,我好像无法不写到汤姆。我的专栏常会写到他,不能没有交代就突然消失;我会据实以告。然而这会牵涉到几个原则,还有一个问题。首先,这种分手方式太令人难堪;这是我挂上电话那一刻的感觉。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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