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天使有很多种,何葭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整个过程她只是在听,偶尔问几句。他滔滔不绝地说,仿佛要把几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完。
他忽然笑了:“我是不是使你厌烦?我太罗嗦了。”
何葭忙说:“没有。你太太喜欢孩子?”
弗莱德脸上绽开笑容:“是的。我也喜欢。我们一直在想,等到环境好一点,就生五、六个。我专门赚钱,她就在家里带孩子。买一辆七座面包车去度假。站
美酒(上)
弗莱德曾经憧憬的幸福生活未曾来到就从指间消逝。太太去世后他一直单身,家庭都没有,遑论孩子?
何葭用自己的小手拍拍他的大手以示安慰。弗莱德感激地把自己的手掌翻转过来,握住她的小手。
何葭看看周围桌上吃饭的人,悄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对他微笑一下。
弗莱德内心一角充满说不出的柔情,觉得这个东方女孩温柔而善解人意。
他接着说:“我妹妹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过一阵你会看到,真是两个小天使。一看到他们,我的心就如冰淇淋般融化。”
他说这话,是打算在一定的时候把何葭引荐给自己的家人。
何葭问:“你妹妹做什么?”
弗莱德答:“以前做中学教师。现在不做了,专门在家里带孩子。”
何葭好奇:“为什么不做了呢?中国女人生了孩子后也照样工作。”
弗莱德说:“她认为孩子更重要。再说她教高中,有很多问题青年,烦不胜烦。告诉你一个笑话——教师有很多禁语不能说。可是,有一次一个老教师碰到一个特别不认真的学生,一个问题讲了n遍学生还未懂。那个老师回到办公室,把门狠命地关好,终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upid(愚蠢)!!”
何葭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的笑不是那种哈哈大笑,而是用餐巾纸捂着嘴巴以防果汁喷出,抬起头来,两只眸子亮晶晶。
他看得呆了。
何葭避开他的目光,又问:“那她就这样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弗莱德回过神来,喝口水说:“她想等到孩子们长大可以独立上学后再出来做事。这里的很多女x都这样。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不能够错过,而职业,什么时候都可以拣起来。”
何葭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十分新鲜。在中国,哪对父母不是全职工作?有些人甚至为了事业把孩子送去全托。为了所谓的事业牺牲家庭,是整个社会提倡的价值观。
弗莱德问她:“你喜欢孩子吗?”
何葭一愣:“我?”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跟沈远征恋爱的时候,因为他们是表兄妹,那个时候她想到的是只要他们相爱,可以不要孩子。
至于以后,她从来没想过要结婚,自然也不会考虑到喜欢不喜欢孩子,生或者不生孩子。
她的家族人丁不旺,何伟至今独身。沈远征,沈远征,他有个儿子,她从未见过那孩子的照片,也从未听别人提过那个孩子,她的父亲何致远,她的朋友张帆,都回避跟她提那个孩子。
她微笑着把话题岔开,他也就不再提。
吃完饭,弗莱德送她回家。何葭下车的时候,他说:“你忘掉了一样东西。”
美酒(中)
何葭浑身上下检点自己的东西,疑惑地问:“什么?”
弗莱德微笑着说:“一个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刻,何葭心中泛起一丝丝甜蜜的感觉。
他的微笑很在白雪皑皑的季节如纯净的y光,给她温暖的包围,无处不在。
她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只得再一次地微笑,朝他挥挥手,避开路边半化的雪堆,在狭长的路面上小心地走着,向着那个她在异国他乡的“家”。
此后何葭的r程排得满满的,上课,复习,教汉语,打球。弗莱德学完拼音,学基本对话,诸如你好吗,谢谢,劳驾,请给我一杯茶,买单等等。何葭打印了很多字条,注上拼音,给他贴在餐厅,卫生间。他开玩笑说:“我的生活中到处是中文,一睁开眼床头是‘早上好’,晚上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练习‘晚安’。”
他又一次有些怀疑地问:“标准的普通话是北京话,不是吗?你来自上海,有没有口音?我会不会学一口带口音的中国话?”
何葭晕倒:“弗莱德,对于你这样的四声说不好的西方人来说,如果能说一口带上海口音的中国话,我估计你到中国去,一定能一举成名,赚很多钱。”
弗莱德自我感觉很好:“或许我该立刻辞职到中国去发展?”
他带她吃遍多城中餐馆,一本正经地用中文说:“两位,不要酒,买单,谢谢你。”
何葭和服务生相视而笑。
他们j谈,几乎无所不谈,人生,世态,爱情。他个子高,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微微地着头,身体向前倾斜,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她如果提出一个关于西方文化的问题他说不上来,过后她都忘了,他却专门查了资料回来详细地解答给她听,认真地劲头,令她不感动都不行。
他问她:“你喝酒吗?”
何葭想了想说:“喝一点可以,但是不能喝多。喝多我会醉。”
他说:“很好。有时候喝一点酒对身体有好处,但是不能上瘾,嗜酒不好。”
她放中国音乐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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