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三娃子懵懵地站着。鹿子霖一只胳膊搂住三娃的脖子往前走,竟然哭了说:
“三娃,你不知道哩!俺祖先就是挨打受气的角s!我咋也尝不来挨打挨骂是个啥
滋味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三娃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疯子这个醉鬼的意思,却应
酬道:“明白,我明白。”鹿子霖并不相信地瞪起眼睛:“你明白个啥子!我活到
这岁数还没全明白,你牙没扎齐的小犊羔子明白个啥……”
从鹿子霖往上数五辈,鹿家的r月已经破落到难以为继的谷底,兄弟三个有两
个都出门给财东熬长工去了,刚刚十五六岁的老三是靠讨吃要喝长大起来的,原上
远近的大村小庄的男人女人几乎没有不认识这个孩子的。他没学会走路是由母亲抱
着讨饭的,学会了走路就自己去讨饭了。他裤带上系着一只铁马勺用来接受施舍,
吃完了在水渠涮一涮又系到裤带上,人们不记得他的名字,就叫他马勺娃或勺儿娃。
有一晚,长年累月瘫在炕上不能翻身也不能动腿的父亲对他说:“你现在不能要饭
吃了。你小着要饭人家可怜你给你吃,你而今长大了再要饭人家就骂你哩!去——
自己挣饭吃去!”自己挣饭吃就是像大哥二哥一样熬长工。马勺娃听了点点头,第
二天天未明出了门再没回家,原上人谁也看不到那个倚着街门攥着马勺的孩子了。
马勺娃避开熟悉的村庄和熟悉的原上人下了北边原坡,在滋水川道陌生的村庄
陌生的人家继续倚靠陌生的门板,沿着滋水弯弯曲曲的河道走下去。有一天走进城
门楼子就惊奇地大叫起来,“城里比原上好多了!”他不需再哀求任何人,只需瞄
准饭馆里进餐的对象,把他们吃剩的面条包子或r莱扒进马勺就是了。他随后被一
家饭馆雇用烧火拉风箱洗碗刷盘子。坐在灶锅下拉风箱时,炉头却一边炒菜一边又
用蘸着汕花调料的小铁勺子敲他刚刚扬起的脑袋;开头用勺背敲,后来就用沿子敲,
有两次就敲出了血来。他咋也不明白烧人拉风箱为哈不准抬人扬脸?还以为是炊饮
熟食行道的规矩,于是终于记住了就只顾闷住头烧火,在炉头减了“熄火’的间隙
里仍然低垂着脑袋。有一天,他突然茅塞顿开终于想明白了,炉头是怕他得了手艺
才不准他扬头看各种炒菜的c作过程。
勺娃弄明白了这个隐秘,反倒滋长起野心来了。妈的,你不敲我脑袋我还没想
到学手艺哩!于是他就变得殷勤了;早上给炉头打洗脸水倒n盆,晚上又打洗脚水
提回n盆;给炉头洗衣裳逮虱子捶背揉腿:刚一瞅见炉头摸烟袋,就把火儿吹红递
到他脸前。炉头一声不吭接受他所有殷勤周到的侍奉,依然用勺子毫不手软地敲他
从灶锅下扬起的脑袋,绝不允许他偷瞅一眼炒锅里的菜馔由生变熟的奥秘。这样的
打杂活儿g了一年多,为炉头无偿服侍了一年多,马勺娃烧火抹桌子端盘刷碗的技
艺完全精通,炒菜的手艺却仍然等于零。
一天晚上,照例在掌柜家楼上睡下后,炉头说:“勺娃子,你给我再s情也不
顶啥。你凭你s情那两下子就想学手艺,门都没有。你知道我学这手艺花了多大血
本?”勺娃说:“肯定是你花好多钱才学下一手绝活儿。我没钱。等我把钱攒多了
再拜你为师。”炉头不屑地笑起来:“凭你一月挣那俩铜子,攒到胡子白了也不得
够。”勺娃悲哀地说:“那我就洗一辈子碟子烧一辈子火。”炉头换一种同情的口
吻:“看你这娃娃是个灵醒娃,也是个好娃。我不要你钱,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
教你手艺。”勺娃忙说:“甭说三件,三十件我都答应,只要你肯教我学手艺。”
炉头压低声音说:“我骂你一句你不许恼。”勺娃以为炉头要他给他出力帮忙,怎
么也料不到是这种事,就沉默不语;想想也不算太难接受,骂一句风刮跑了也没有
任何实际损失,于是就“嗯”一声算是接受了。炉头把脑袋凑到勺娃耳旁悄悄骂:
“勺娃,我c你妈。”勺娃耳朵里像浇了一勺子滚油,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还是
咬牙忍住了。炉头问:“你咋不吭声?”勺娃不无气恨地说:“你骂我我听见了,
我没恼嘛!”炉头说:“呃!我骂了你,你得应声愿意不愿意。你不应声,我不c
到空里去了吗?”勺娃的手在被窝里攥得嘎巴响,一拳就能把那张喷着烟臭的油嘴
打哑,然而他忍着说:“我应声。”炉头嘻嘻骂:“勺娃,我!”勺娃答:
“你c去。”炉头兴奋地连着骂:“勺娃子,我c你姐。”勺娃答:“你c去。”
炉头兴奋得格格格笑起来,直至睡在楼下堂屋的饭馆掌柜g涉起来:“还说啥哩笑
啥哩?早点歇下明早起早点。”炉头兴犹未尽地收扰嘴巴睡去了。此后许久,几乎
每晚入眠以前,炉头都像温习功课一样把勺娃的妈妈nn姐姐以至扩大到姑姑姨姨
齐c一遍,勺娃已不在意,也无羞辱,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应着“你c去”的口诀。
炉头的“c”瘾很大,不仅晚上入睡以前要c,白天支着一条腿站锅台前,抓住吃
客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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