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低着头,没有回答。
“舒舒,你出来一下。”宁致探进身,看着舒畅。
舒畅走过去。
“我刚刚和医生又谈过,也看了今天的化验报告,伯伯的一切都很好,估计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伯伯就能醒来了。以后只要不太劳累,静心安养,仍能长寿的。我把你把行李送回家,再去下公司,有些事情要交待下。”
“你忙去吧,这里现在有我呢!妈妈说你都几夜没睡好了。”舒畅这才注意到宁致真的是两眼血丝。
“以前接工程时,几夜不睡是常事,没什么的。你今天走了几千里,到是要好好睡一下。肚子饿不饿,医院旁边有家粥店,很干净的。粥也稠。”
“宁致,我知道说“谢谢”真的很苍白,可是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敢想象。”舒畅眼眶又红了。
“舒舒,你现在越来越象个小女人了。”宁致拍拍她的肩,刮了下她的鼻子,“与其向我说谢谢,不如和我说点别的。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要挟你,所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吧!”
舒畅无力地笑笑,送他出去。
“公司里很忙吗?”她随口问道。
宁致犹豫了下,转向她,“聚贤苑三期工程现在进入后期绿化了,房子卖得特别的好。我们现在正在准备竟标一处大工程,要是能竞上的话,应该五六年内都可以高枕无忧了。舒舒,我急着回去交待的,是明天一家大的房产公司在滨江设立分公司,我要送个花蓝,还要到场祝贺。”
“有生意往来的兄弟公司?”
“不是,应该讲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以前可能无法抗衡,但我们公司在滨江打了几年基础,所以也难说谁是真正的赢家。舒舒,那家公司就是恒宇集团设立的滨江分公司,总经理是裴迪文。”
舒畅的心突地一跳,像是在胸膛里绊了个跟头。
她听储爱琳提到这事,原以为是设在上海的。
为什么偏偏要设在滨江?
“恒宇集团的重点不是都在大城市吗?”
“大城市的土地也有限,现在许多大的房地产公司都把重心慢慢转向中小型城市,特别是经济发达的中小型城市。”
“哦!”舒畅睫毛眨了几眨,“那你们是应该要去道贺下。”
“舒舒…
…”宁致看着她。欲言又止。
舒畅自嘲地一笑,低下眼帘,掩下眼中的酸楚,“我知道你想讲什么。傻事只做一次,怎么可能再犯,那样就真成了个傻子。滨江不是我一人的,谁想来都可以。”
宁致欣慰地捏了捏她的手。她摸到他一手的潮湿,发觉他刚刚非常紧张。
“晚上一块吃饭。”宁致飞快地亲了下她的脸颊,开心地走了。
脸颊上瞬即然起一片滚烫,舒畅捂着脸,轻轻地叹息。
舒祖康真的在晚上苏醒过来了,虽然神智不那么清晰,但他能认得舒畅与于芬,医生让他抬抬手、抬抬腿,没发现有半身不遂的现象。于芬喂他吃了点米汤,他握着她的手,四目相对,泪水迸流。
第二天早晨,舒祖康差不多全清醒了,能口齿清晰地说话。
“唱唱,爸爸倒下去的时候,心里面有两个遗憾,一个是我怎么能把你妈妈一个人扔下呢,另一个就是我还没看到我的小唱唱做个幸福的新娘。唱唱,患难之时见真情,你还要考验宁致多久呀!过了年,他都三十了。”
体质太弱,几句话,舒祖康己说得气喘吁吁。
“唱唱,你爸爸的话你听见了吗?我们都快七十了,说不定哪天说走就走了,要是看不到你嫁人、生儿育女,死也不瞑目的。”于芬也跟着说。
舒畅把热水倒进盆子里,又掺了些冷水,把毛巾沾湿,替舒祖康洗脸、擦手,出去倒水时,听到几声礼炮的轰鸣,然后白昼的强光下,盛开着朵朵灿烂的礼花。那个方向应该是省城的商贤区,有许多公司都在那里设有写字楼。
她扶着栏杆,痴痴地看着。
此刻,她己经退无可退了,其实,没有人真的能迫到她,可是她想迫自己了。
婚姻中,爱情并不太重要,认清了现实,才能走得更远。
满目苍夷的她,现在想要的不是一时半刻的激情,她真正想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永远。
杨帆没有给她。
裴迪文也没有给她。
宁致从开始,就是把婚姻作为前提的。他也要一个永远,要一个家。于是,他义无反顾地断开从前,他耍了一些心计,他没有正式成为她家的人,却己在为她家承担责任。
他还是她情窦初开时,就喜欢的人。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在犹豫什么,还在徘徊什么,还在观望什么,还在等待什么。
没有比这更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可是,她就象被定格了,就是走不向前。但是,她迟早是要上前的。
晚上,宁致过来己经很晚了,参加了恒宇的开张酒会,说滨江市政府许多领导都出席了。他带着一些酒意,直嚷热。于芬让舒畅陪他到楼下花园里吹吹风。
舒畅不知道宁致心里面的烦闷。
酒会上,裴迪文走过来向他敬酒,走时,丢下一句。
他说,我爱她。
没头没尾的,声音也不大,却如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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