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出一只翩然展翅的羽蝶,美得令人窒息,可我们仍旧沉浸于悲恸的生离死别,丝毫未发现这似乎预告着些什么的奇异景像。
「皇上驾到!」尖锐专属太监的拔高音儿突兀闯入,我的手仍紧牵着烔的,一晃一晃试图唤醒他,但从他紧抿着毫无血色的薄唇并未传来任何一丝使我悸动的温润,倒是粗糙囚着他两手手腕的木板和铁链刺耳喧嚣般叮当响个不停。
「...」口中鲜血汩汩流出,喉间的剧烈疼痛使我再也发不出一声呜咽,只能默默流着眼泪,任由泪水糊湿我眼前爱得死去活来的俊俏郎儿。
「凝儿!你怎成了这副模样?」墨雨凐丝毫顾不上一丁点儿的皇家礼仪,身着戎装,银灰色的铠甲满渍的是蛮人的滚烫热血,他急速奔来,刘亚仁怕他伤着我般,再度将我深深拥入怀里,硬是抽离了我和烔仅存的依系。
我勉强眯着两只红肿酸疼的眸,眸中情绪混浊不清,漆黑地宛若一潭死水,沉寂地令人发慌,胸口的强烈不适,已经快要将我的残存意识给夺了去,眼皮重得可以,朦胧黑暗中死神白骨惨灰的手似是向我攫来,低声诱惑宛若蜜糖般幻化成烔干哑的性感嗓音,一声一声引领着我与他一同坠入地狱深渊。
烔...凝这就去找你...这次...一定要等我喔...
自心口快速逆流而上猛地喷出的一口血红,覆盖在我终于紧闭的眼敛,我在幽暗空虚中载浮载沉,渐渐随着苦涩回忆的远去而向下堕落。
「凝儿─」
「凝凝─」
那日,两个大男人的泪珠滚滚滑落,双双紧抱着我,企图唤回我一分的意识,不像言情册子里头,主角死时总是倾盆大雨,狼狈地好是凄厉,我和烔携手相伴远去,俩俩含笑相映,却是艳阳高照,烈日高头耀眼得可以。
恍惚中,我见到了烔,那令我爱恋不已的俊俏郎儿,清俊的容颜朝我漾开一抹情深意浓的笑。
「凝,爷寻到你了。」他说,这是他对她现下终是掌有幸福的温柔许诺。
64刑场,安宁
季秋最後一抹刺眼的白芒,宁静洒落血腥残酷的刑场一隅。
大漠国当朝堂堂三皇子,墨雨烔,血染华袍,仰面朝天,嘴角扬着一抹知足惬意的浅笑,安然敛上星黑灿烂般勾人的黝眸,沉静地睡去,红艳四淌蔓延在血色大地,化为一只翩然羽蝶,展翅欲飞。
凤角微勾,翅翼微张,彷佛等着身畔同样失去气息的挚爱。
大漠国平凡小女子,璿巧凝,明明不是什麽特别的存在,却在因缘际会下入了宫,与两名孪生皇子相知相识,最後和墨雨烔相恋相惜,其中因为郎君的尊贵身分,饱受了曲折苦难,一路走来,洁身不再,但一颗炽热狂跳的芳心,依然只为他敞开,悲欢情合,多少的酸甜苦辣、爱恨激情,只有墨雨烔能知谅体会。
还记得,入宫那日的懵懂抚慰,他缠上她,原先只想报复那更受宠爱的孪生哥哥,谁知却从此跃入火坑,喜怒哀乐,不受控制只因她的一颦一笑、一悲一怒而反覆纠缠拉扯、啼哭欢笑。
还记得,入殿那日的逞凶狠慾,自己的父皇粗狂欺上她,夺了她清白的春华之身,还逼得他远赴边疆从军,害得两人各自承受不同的际遇,留下身不由己的她,一人默默承受着每晚的痴狂兽慾。
墨雨烔终於救出了自己的公主,安置在深山一隅,缠绵饥渴些了几晚,便出发上路,回到边疆,暗中差了两名助手默默护着璿巧凝。
还记得,闲居安胎的岁月,日日望着渐生情愫的两人,夜夜唤着远赴他方的良人,衣带渐宽,喘息过了几百回,思念只是持续堆增积叠,凭着枫红树下的旦旦誓言。
还记得,冷宫待产的光阴,寒雪在心头卷刮,一寸一寸刺着软嫩不堪的心肉,血流如柱,疼痛在无止尽燃烧伸延,泪珠滑落,诞下的是他从未知晓的白嫩稚颜。
璿巧凝终究踏出了命运的步伐,安身於青楼一隅,浪荡娇喘过无数晚,便被指为绮女官,裙袍褪尽,扔弃矜持,在迥然相异的豪门大床上亲授浮沉,依着冬雪下的救命恩承。
他俩分歧走过的路是多麽地截然不同,可即便良人不在,情深亦在,无法隐藏淡却的两颗赤诚,凭着对彼此的信念和渴望,辗转重拾希望,激撞在一起,浓烈燃烧两人心头深处的那处乾柴烈火,崇高尊贵的艳妃又如何?他俩命中注定要守在一块,任痴情狠辣都动不了紧密的他们一分一毫。
谁也没对谁许过这样的诺言,但苍天像受他们至深烈爱感召,赐了一条许是能逃离这多舛厄运的康庄大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永生永世永恒缘,但愿携手离去的我们,能永结连理白头偕老千千百百回。
微弱的呼息已绝,刘亚仁百分惊诧地望着怀中的人儿身子渐趋透明,晶透澄澈地和地上的男儿两相辉映;墨语凐似是听见他们三人年幼时期纯真无邪的嬉闹声,忽近忽远,回荡耳畔;艳妃扬着一张哭花的小脸,同样错愕看着身下的男儿身子渐化羽霏,消逝在他们痛心惋惜的雾水之中。
双蝶灿艳扑来,鹣鲽情深般舞绕着对方,欢快地、斑斓地,向天际那季秋最後一抹刺眼的白芒飞去。
巧笑嫣然,凝如桃花;
千生百世,独为君绽。
(正文完)
番外青楼,神秘居客
自那一日窗槛上的春情飨宴後,每每男人簇拥身旁,又亲又搂、又缠又撞,浑身赤裸地娇喊着嗓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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