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言。
晌午时分阳光颇为明媚,南离徜徉在紫云英的花海之中,看那红花紫草在和煦的微风中舒展着身躯,肆意招摇,纵使汗水满颊,却也情不自禁地微笑。
赢牧诗走到南离面前的时候,见他一身粗衣,手中提着一把石镰,蹲在草丛里傻笑,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倒并不是南离这个时候俊美不再。
事实上,整个稷下川无人能如他一般将一身平淡无奇的粗衣穿得如此雅致好看,也无人能如他这般在蹲下的时候依然腰杆笔直,仪态气质皆不俗,宛如一丛经了春雨茁壮成长的翠竹。
南离的笑容仍然如同春风吹开百花一般,令人陶醉,但是那笑容却不再如从前一般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更加亲切平和了许多。
“那是傻笑。傻小子是在思春了。”赢牧诗见多识广,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赢牧诗心中不能不百感交集:她从小就观望呵护着他,等着他长大,为了他甚至不惜和大祭司姜妧正面扛上,被迫远走拓荒,然而他却一直把她当作朋友或者姐姐来看待。等到她终于有机会回来时候,他已经懂得情爱滋味了,为了一个傻子阿桑弄到天翻地覆,甚至不惜充当姜姬的棋子。
等到赢牧诗看清楚南离并非是在采草药,而是在打猪草后,不由得震惊了。“南离君,你何至于如此?”赢牧诗不由得感叹道。她身材高挑丰满,容貌美艳,这般感叹的时候,又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味道,更是平添了几分风致。
南离抬头,看到赢牧诗,先是一愣,继而面色如常。“赢姐姐,我很抱歉。”南离从容起身,言语温文有礼,态度却是坚决的,“我实在没办法。这种事情,也许你是不会懂的。”
赢牧诗在心中苦笑。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不懂。但她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倘若再不顾一切地剖白心迹,便太过无趣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初晴已经告诉过我了。”赢牧诗说道,“只是我想不到姜姬母女竟然会如此待你。难道你宁肯在田里打猪草,干这些折辱人的粗活,也要和我争大祭司的位置?你该知道,稷下川从来都没有男子做大祭司的前例,姜姬大人异想天开,是因为她实际上迫于无奈,而你分明有别的选择,为什么要陪着她一起疯?”
“因为阿桑是姜姬大人的女儿。也因为我觉得我有和赢姐姐你同台竞技的实力。”南离面容平静地说道。
他把话说得如此坦白,赢牧诗反倒无话可说了。她想了一想,最后说道:“我一直觉得,你我之间不必说太多。我之所以同意初晴代我上姚家提亲,并非因为你是祭司,或者即将同我角逐大祭司之位的缘故。关于这点,你是清楚的吧?”
南离知道,这无异于变相的表白。类似的表白,他从前见过了太多次,故而格外从容。他并不觉得赢牧诗和从前那些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是的,我很清楚。所以我很抱歉。”南离静静说道,虽然身穿粗衣手持石镰,但礼仪却是分毫不差。
赢牧诗于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保重。”她说,她并不是会纠缠不休的那种人,她很清楚从此以后她和南离便只剩下竞争的关系,无论她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她都不会再向这般果断拒绝过自己的人提亲,她会另寻觅一位温柔顺从的男子,同他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
赢牧诗那高挑丰满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了。南离开始继续打猪草,他心中也难免有些惆怅。这种惆怅源自他对未来的不确定。
他的母亲姚宛早就劝说过他,凡事总要留一条后路,说赢牧诗会是一位好妻主,叫他不要那么决绝。可是姜姬又岂是能够容得下他三心二意的人物?在姜姬的一手推动下,他早就不能回头了。竞选大祭司失败并不可怕,可是若是阿桑变心的话……左有青叶摇摆不定,右有季秀虎视眈眈,南离实在有些忧心忡忡。
正在这时候,紫云英花海的深处隐隐有呻.吟声传来,南离举目看时,却是两个身体纠缠在一处。他急着脸红回避时,风里却传来颇为耳熟的声音:“姐姐,是我好,还是他好?”
南离仔细回想一回,这才想起原来这竟是昨日向邻家姐姐表白的那名名唤田丰的年轻男子,想不到他才短短的一天便和他的邻家姐姐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这倒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田丰邻家姐姐的名字,南离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了,不过就她干脆利落的话来看,这位却也是个爽快人物。“唔,再深些……好,就这里,用力……”断断续续的声音飘了出来,叫人面红耳赤之余,却也能够从声音里感觉到他们的快乐。
南离于无意之间,也算是见证了这两人的感情发展。此时受到他们的幸福感染,南离面上也不由得显出淡淡的笑容,他低声默念着一段祭宫中为新人祈祷幸福美满的咒文,悄然走远。
昊天不负有心人。感情这种事情,只要一心一意为她好,她总是不会辜负的。南离这样想着,心中的惆怅和忧虑倒淡化了不少。
南离在完成姜姬所有的委托,重新回到姜寨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姜寨外的空地上燃起熊熊的篝火,赢牧诗站在高台之上,正在主持一年一度的孟春舞会。南离心中忆起一年前在孟春舞会上和阿桑结识的情景,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回到姜姬家中。这日的晚餐依旧很丰盛,而更值得一提的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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