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夜空里的星星发呆。薛宁气极了,扑过去,把他扑到台阶上,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我都道歉了,总是这样,有心事也不告诉我。我告诉你,我脾气很差的,你真的惹毛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会吗?”他顿了一下,问道。
“当然会了。”薛宁恶狠狠地威胁他,“以后不准这样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了善望了她一眼,安静地垂下眸子。他总是这样宁静美好,让人爱不释手。薛宁摸了一下他的睫毛,分明感到他微微颤动了一下,脸也红了。月光下看不明显,但是,她把冰凉的手贴在上面时,手心分明慢慢热了起来。薛宁嘿嘿笑了两声,“你脸红啊,你不好意思啊?为什么我这么开心呢?”她使坏地扯住他一边脸,拉了拉,又拉了拉。
了善面露愠色,狠狠瞪他。
薛宁仍是肆无忌惮地大笑,挑着一对飞眉,笑得淫恶,“你倒是反抗啊,反抗不了吧,哈哈哈哈……”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挺过分的,老是这么欺负他。但是,这种心理负担对她而言根本就没什么,捉弄他的乐趣,让她乐此不疲。
接下来的日子,了善虽然沉默寡言,但也没有对她那么冷淡了。一个天气特别好的日子,她提议去城里玩玩。了善不应,她就不依,不停地闹,他只好答应下来。薛宁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一身衣服。
“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和我出去吧?”薛宁指指他身上白色的僧袍。了善默然,薛宁就开始剥他的衣服,把他推到榻上,“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她也不避讳,就岔开了双腿跨坐到他身上,“你倒是说话啊。”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都那么平静。然后,薛宁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有什么热乎乎的硬物顶在了她下面的地方,她的四肢就反射性地软了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动,好像有什么抓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她恨恨地瞪他,了善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神色窘迫起来。
薛宁新奇地看着,起了点坏心,故意动了动。血气上涌只是一瞬间,隔着衣服叠在一起的地方湿了。薛宁愣了好一会儿,跳起来,不小心滚到了地上。她恶狠狠地瞪他,了善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傻了啊,快扶我起来,我脚好疼!”她气道。
了善把她扶到榻上,给她看了看。手轻轻碰到脚踝,薛宁就倒吸一口冷气,“是不是骨头断了啊?”这话是气话,但是,她就是想吓吓他。不过,了善没有上当,他虽然内疚,但还是说道,“没事的,只是扭了一下,用药酒擦一下就好了。”
“你是在推脱责任吗?”薛宁挺不爽的。
“是我不对。”他倒是大方承认。
薛宁的火气没地方发泄,顿时焉了。
她的脚确实没什么大碍,两天功夫就好了。然后,她又缠着了善陪他出去,“整天闷在屋子里,坐着也累啊。了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出去玩嘛?”
最后,了善还是屈服,换上了她带来的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这么简单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意外地合体、自然。薛宁左看右看,掏出顶鸭舌帽,盖在他头上,“以后,把头发养了吧,这样多好看啊。”
屋子里没有镜子,薛宁就拽着他拉到河边。山谷里的河流清澈地倒映出蓝天白云,他清晰地看到水面上的自己。少年眉清目秀,眉眼精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丽色,浑然天成。他不笑的时候,也是清丽无双的。
他很久都没有这么看过自己了,自从离开家里千里迢迢到这儿出家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审视过自己。
当时,家里人都在说他,他的直系家人更是避而不见,他们都觉得他没出息。可是,谁又知道他对那些的厌恶。他一直在逃避,也许他是懦弱的,他甚至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几天前,林管家和叶平之来找他了,他没有告诉薛宁。
他在打一个赌。
薛宁的选择,就代表他的选择。
山谷里的花开了,姹紫嫣红,薛宁在翩跹的蝴蝶间跳来跳去,手执羽扇,轻捷地扑上去。了善唤了她一声,“阿宁。”
薛宁一愣,手里的蝴蝶就飞走了。她气恼地回过头,手中的羽扇用力地打着旁边淡紫色的竹节兰,“了善,你讨厌死了,你吓走我的蝴蝶了!”
“你抓了它们要干什么?撕了翅膀装在瓶子里,太残忍了。”他面色有些不悦。
薛宁扔了扇子,“我就是这样的!”她气恼地说,其实她是骗他的,她才不干这样的事情呢,那满手的花粉,恶心死了,她只在小时候乞讨的时候看其他孩子做过。
“你要陪我出去玩!”她跑过来,拉着他就出了山。
城市里,街道两旁车水马龙,早上总是忙碌的,人们赶着上班做事。薛宁拉着他,和他一起走在桥底下。两边漫漫河水浸湿了桥墩,河面一片平静。薛宁的心却是波澜起伏的,手心温温暖暖,一直暖到心窝里。
她想,她应该做点什么的。
走出桥底,到了外面的时候,天上的云还是那么白,天空还是那么蓝。她酝酿了一下,一头埋进了了善的怀里。
“了善,我想,我其实挺愿意一直这么和你在一起的。你呢?”薛宁从他怀里小心地探起一个脑袋。
了善久久地凝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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