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洪老夫子唯一错误的就是和上峰——经略袁应泰顶了牛。
袁应泰一到辽东,处处更改熊廷弼的做法。待人宽厚,招募蒙古流民,积极准备反扑……
洪敷敎早就和张恪沟通多少次。熊廷弼的严防死守的策略是没错,总体上明军精锐耗尽。财政困难,能守住局势就不错了……
当然,熊廷弼仅仅能做到防守而已,张恪和洪敷敎还主张练新兵,造火器,提升野战能力。
说白了,张恪和熊廷弼的差别就在于积极防守还是消极防守……而袁经略来了倒好,直接要改变成进攻了。
天长日久。洪敷敎和袁应泰的矛盾越来越多。尤其是广宁大捷之后,矛盾完全公开化。
袁应泰宣称广宁以弱旅胜强敌,辽沈有十五万精兵,靡费巨万,却不能稍有进取,有负皇恩。
恰巧老奴因为死了儿子,不时骚扰,拿明军出气,袁应泰一心主战。甚至为此弹劾洪敷敎,指责他畏敌避战。抱残守缺,不思恢复,致使事权不一。军心浮动。而且还把张恪搬了出来,说洪敷敎一心给弟子立功的机会,因此才阻挠反攻老奴!
“恩师,都怪弟子连累了老师。”
“哈哈哈,永贞,说起来为师还要沾你的光,此次调我回京,出任国子监祭酒,那可是小九卿之一。清贵之极,比起在边地顶风冒雪好上了万倍。”
嘴上这么说。巡抚可是封疆大吏,执掌杀伐。国子监祭酒不过是教书匠,两者天差地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张恪想到这里,越发愤怒。
“哼,敢趁着结婚,暗算恩师,弟子绝不会放过他们,不就是袁应泰吗,阁老尚书我都扳倒了,还在乎他!”
“别胡来!”
洪敷敎狠狠瞪了张恪一眼,不悦地说道:“永贞,朝廷大事岂是意气之争!今天你斗我,明天我斗你,永无休止,老奴岂不是唾手可得辽东!”
张恪不敢和老师顶嘴,只能叹道:“恩师,没有您撑着,弟子怕辽东同样保不住。”
洪敷敎没有驳张恪,而是叹口气,呆呆看着窗外。
“永贞,你猜何人替了老夫的位置?你和她还有一面之缘。”
“何人,难道是他?”张恪顿时豁然站起,口干舌燥,傻愣愣地问道:“恩师,不会是杨涟去了吧?”
“聪明。”洪敷敎苦笑道:“听说你小子摆了杨涟一道,他觉得愧对东林,正巧我和袁应泰的官司打到了内阁,叶向高就把我调到了京里,让杨涟接了辽东巡抚。”
张恪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洪敷敎被斗倒了,这种事情魏忠贤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可是眼下把杨涟换到了辽东,等于是去除东林一战将。让洪敷敎进京,又壮大了反东林的势力,算起来还是有赚头的……
袁应泰激进,杨涟比他激进一万倍,这两位凑到一起,辽沈算是棺材板钉钉子,除非诈尸,万无幸理了!
“唉,我这个婚结的真不是时候!”
“这叫什么话,婚姻大事那是一辈子的,你小子投笔从戎,以后生出儿子可要送到为师手上,我好好调教一番,保证让他高中状元。”
八字没一撇,洪敷敎就琢磨着当师公了,张恪也真是无语了。
“恩师,眼下必须做最坏打算了,辽沈一旦失守,必须守住广宁、锦州、义州。不然建奴直叩山海关,京城一日三惊,后果不堪设想。”
洪敷敎听张恪一说,脸色大变。
“看来还是为师低估了危险,日后怕是永贞你就要顶在一线了。对了……”洪敷敎突然笑道:“永贞,你桌案上的这本《几何原本》是从哪里来的?”
“是弟子在京城的时候买的,此书当中的数理知识自成一系,比起我大明还要高明,行军打仗,制造军火都离不开。”
洪敷敎微微一笑:“永贞,此书为师倒是知道一二,编著的是徐光启和利玛窦,另外徐光启的学生孙元化也参与其中,这个孙元化可是火器的专家。”
张恪比起洪敷敎还了解孙元化,那可是堪称明末火器第一人,早就有心招揽。
“永贞,孙元化可算是东林的人,想拉拢他可不容易!”洪敷敎眨眨眼睛,似乎给徒弟出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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