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起讶异于这短刃的锋利程度,抽出来一看,凑近了只觉寒气逼人。
齐眉道:“小子,你可悠着点。”
韩雁起抬眼看了看她,也不再低眼,就这么看也不看的在指间旋转起那短刃。起先稍有凝滞,不一会儿便越来越快,短刃穿花蝴蝶般在韩雁起指间上下晃悠,虚影重重。
刃口锋利,却愣是没伤到韩雁起一根毫毛,瞧着速度和花样,强了齐眉哪止百倍。
齐眉目瞪口呆的道:“你、你明明不会武……”
韩雁起道:“虽不曾习武,但自幼就习手上功夫的。”
齐眉脸一白,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这小子什么身份,见识过他露的那两手,听他说是“自幼习手上功夫”,如今再联想明盛兰与他同行,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朝廷里关重犯的大牢中供奉的掌刑人?
齐眉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入狱,却也听闻掌刑人的厉害,都是代代相传的本事,自幼练习,拷问起犯人来,花样百出。据说有使鞭子使得大成的,半点武功没有,也能一鞭子下去抽死一个壮汉。
但凡犯人,进了他们手中,没有不招的,那要奸要杀要玩要打都随意。
也因职责特殊,难免见多隐秘,又怕泄露,所以掌刑人一生不娶,只收养孤儿传衣钵。
一想到传闻中那些变态的掌刑人,齐眉便不寒而栗,更无法和眼前这小子联系起来,她颤声问道:“你这技巧,可是令师传的?”
韩雁起道:“不是我师父传的还能是谁?我自幼父母见背,被师父收养。”
齐眉心道:果然!
齐眉这边心念百转,韩雁起却有好奇的问道:“大姐,我看你对盛兰很害怕,这是为什么?”
齐眉刚想破口大骂,想起自己日后可能就落在这小子手上,只好忍气吞声的道:“他是兵,我是贼,怎么能不怕。况且明捕头威名远扬,身旁加上个杨意,我哪里是对手。”
韩雁起只知明盛兰是名捕,却不知他具体多厉害,只因韩雁起少出门,每日里一心钻研“手上功夫”,遂问道:“怎么……盛兰很厉害吗?”
齐眉瞪大了眼,道:“你不知道?”
韩雁起不好意思的道:“不知道。”
齐眉了然,她想起传言都说了,掌刑人日日都与犯人为伍,哪里能到外面听人八卦,便道:“那可不是,明捕头师承名家,若不是出身朝廷,当今武林必以他马首是瞻。年轻有为,正气凛然啊,在江湖上也声誉十分之高。”
韩雁起听她说“正气凛然”,便想到明盛兰平日随意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个名捕了。倒是他那个冷冰冰的朋友杨意,看起来就十分像捕头。
这世上的人都有个特点,就是自以为是,什么念头只要起来了,就越想越像真的,牵强附会,自己吓唬自己。
到这会儿,明盛兰和齐眉都误会韩雁起的身份了,可笑的是,他们两人所猜测的,又全然不同,且韩雁起更是一无所知。
齐眉十分惆怅的道:“早知我就不来找你了,真是自作孽呀……”
韩雁起道:“感叹不该来找我,不如感叹你当初怎么就当了贼呢。”
谈到这个,齐眉双眼放光,道:“不不不,你不懂,这做贼,也是大有快乐的。”
韩雁起忍俊不禁,道:“快乐不快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前上我们那偷东西的贼都被剁了手脚。”
齐眉听了却想,这是哪方同道高人,偷东西竟然敢偷到掌刑人头上。
她道:“唉……我其实也不缺那些钱,只是成功将东西盗走后的那种快意,实在没有什么能比啊,就像有的人喜欢吃东西有的喜欢睡觉,我喜欢偷东西,所以江湖上才叫我‘贼。”
韩雁起道:“你偷东西很厉害吗?”
齐眉把一直垂着的手抬起,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道:“你说呢?”
韩雁起一看,那不正是自己系在腰上的玉佩,一愣,随即大笑:“真是神乎其技。”
齐眉撇撇嘴道:“要说神乎其技,杨意还在呢,我哪敢认。”
韩雁起疑惑,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解的问道:“杨意?他……”
齐眉见他神情,惊讶的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韩雁起道:“知道什么?”
齐眉一时无语,看来这小子平时还真是足不出户,连杨意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她只好耸耸肩,道:“杨意也是我的同道中人,比我强多了。”
韩雁起讶然道:“什么?杨意是贼?”
齐眉纠正道:“是大盗,很强。”
韩雁起道:“可……可明盛兰是个捕头啊,他们怎么会……”
齐眉摊手道:“不止如此,这二人还是姑表兄弟呢。”
韩雁起叹道:“真是奇事,两兄弟一个是名捕,一个是大盗,堪比柳下惠与盗跖兄弟了。可是你说明盛兰正气凛然,他怎么不捉杨意呢?”
齐眉笑道:“怎么没有,没见他们形影不离吗,明捕头可是称自己在时时刻刻看着杨意,不让他犯事呢。”
韩雁起抚掌大笑,道:“太妙了,法理人情皆全了。”
这时,明盛兰推门而入,道:“你们在笑什么呢?”
齐眉立即坐好了,道:“没什么,明捕头你回来啦。”
明盛兰走来沏茶喝了一口,道:“齐姑娘,你倒是乖顺啊,可不像我听闻的那位偷天贼了。”
齐眉甜甜一笑,道:“明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女子可是向来十分安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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