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重复,骤然咬牙切齿,压低嗓子道:“因为我要毁了封旗,我要把封旗的帝国彻底毁灭……..”美丽的脸显出骇人的狰狞。
“就象封旗毁灭了你一样。”天梦说:“我要象他毁灭你一样,把他毁灭。我想为你报仇。”
热流蓦然流窜飞舞。
夜寻不能自制地颤抖起来,他扑到天梦怀里,象小时候一样露出依赖的神色。
“天梦……..”
天梦抚摸着夜寻之发的手也在颤抖,连声音都泄露出颤栗:“不要恨我,夜寻。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原谅我,但是你不可以。只有你不可以。”
“我……我不恨你…….”
但闭上眼睛,怎能不看见被烧成灰烬的山村,演水和学影相拥的尸首。
明晃晃的金箭,将她们钉在血泊之中。
始作俑者………
“我的梦想快成功了,等杀了封旗,我们就和小日族一起到淙亢国去,那里再没有人会欺负我们。”天梦的眼里,露出向往。
她憧憬已久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一切,支撑着她度过这么多的难关,驰着战马奔驰过战场,支撑她比男人更顽强地面对杀戮。
夜寻吃了一惊:“杀了封旗?”
“对,杀了封旗。”
心底有个声音,隐隐传来,听不真切。
“不可能,封旗这么厉害,根本没有杀他的机会。”心虚地开口,将头垂得低低。
连自己都想唾弃自己的心虚。夜寻,封旗不是你的仇人吗?他的恶毒和残忍,不是曾经亲身经历吗?
天梦冷笑:“哼,有羽圆将军在手,还怕封旗?战场之上,稍有顾虑,就能一刀毙命。”
心,蓦然慌乱起来。
夜寻惊讶地望着天梦:“天梦,你要把夏尔如何?他是我们的恩人,绝对不可以……”
“他是你的情人吧?”突兀的截断夜寻的话。天梦责备的目光令夜寻说不出话来。
“夜寻,整个帝朗司都流传着谣言。难道你真的与这帝朗司的将军牵扯不清?”
“我…….”
“甚至说,你对封旗那个恶魔,也起了亲近之心?”
“我……..”夜寻绝美的脸现出痛苦和挣扎,攒紧双拳,别过头去。
天梦也呆住了。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痛苦,能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
不是吗?
匆匆吸一口气,天梦用她已经养成的威严的声音安抚:“夜寻,你被迷惑了。封旗和他的将军迷惑你,把你的心给扰乱了。不过不要紧,我的夜寻。”天梦轻轻对夜寻慈爱地说:
“只要你亲眼看见他们的尸首,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失常。”
夜寻一震,猛然转身盯着天梦:“你说什么?”
“只要他们死了,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平静的陈述下,隐含凶险的波涛。
“不!天梦。”夜寻抓着天梦嫩白的手,焦急道:“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无法想象夏尔和封旗的尸首出现在面前。那么神气的两个人,应该永远高高在上,并骑着高头大马,指挥这千万军兵,高坐在锦团中喝下美酒,带笑看侍女歌舞。
怎么可能……….
忽然意识到,天梦已经不同当年。
她现在操着生杀大权。
她,确实可以威胁夏尔的性命,甚至是……..封旗。
惊惶使夜寻激动。
“天梦,你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
“封旗是帝朗司的王,他已经立下誓言,帝朗司各族从此平等,我们不需要杀他。”
“可是,作为敌国的将领,帝朗司的王是不能放过的。”
“不!你不能杀封旗,更不能杀夏尔。”
“夜寻,这不是你的意思。是他们迫使你这么说的,他们的残害,在你的身上留下了烙印。”
残害?
是吗?
夜寻愤恨地低头。
他没有忘,曾经受过的折辱。
但也没有忘记,封旗曾经给过的甜美感觉。
在被追逐的时候,搂着重伤的夏尔,全心全意期盼可以驰回封旗的面前。
那时的心愿………..
重见封旗的过程,痛苦又漫长。
开始了与自己对抗的战争,比与淙亢国的恶斗更激烈。
如果真的痛恨封旗,为什么当宝剑刺上他的时候,自己也会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对封旗有情,为什么会扑进封旗的怀抱,大声痛哭。
夏尔看见两人拥抱的身影时露出的淡淡笑容,到今天还印在脑里。
和封旗许许多多不同的笑容一样,深深印在脑里。
“天梦,你变了……”夜寻明亮的眼眸看着天梦。
“不,”天梦缓缓摇头:“变的是你,夜寻。”她蓦地嫣然一笑,握着夜寻的手:“不过,我会让你变回来的。变回当初的夜寻。”
可以吗?
变回,当日的我。
在天梦身边受到很好的照顾,仿佛回到当日尊贵的身份。
多久了。
久得已经忘记,原来自己也是王子。小日族的王子。
可夜寻想念夏尔,也为封旗担忧。
这种隐隐约约缠绕在心头的烦躁让夜寻生气。夹杂的情感太多,无法理清的爱恨。
我要帮助封旗吗?
那,岂非忘却了以往的耻辱?岂非辜负了千辛万苦为自己奋斗的天梦?
可站在淙亢国这边对付封旗吗?
不说如何面对封旗的死亡,即使只想象封旗知道我背叛他时候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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