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睡这边。”
“那正好,我一会儿帮你把后备箱那些年货整理了,明天除夕夜咱们一起在你家包饺子吃,你看怎么样?”
许凤仪还是笑,不答话,假意叹了口气。
凌然果然立刻问他:“你叹什么气?”又故意吊着嗓子山路十八弯地喊他:“许大哥。”
许凤仪抬头瞥了眼倒车镜,去看后座上的慕南,见他没醒,才扭头嗔了一眼凌然,姿态比之前亲昵许多。“你乱叫什么?”
“怎么了?为什么他能叫我就不能叫?”
许凤仪又拿眼角斜他。
凌然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发痒,一时得意忘形,嘴巴又不受控制起来:“你再看我一眼?”
许凤仪不搭理他,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却不回头。
凌然情难自禁,伸手过来,轻轻捏住许凤仪的下颌骨蹭了蹭,也不干什么,就是想动手动脚地摸摸。
“手脚放好。”
他又收回去,把下巴缩进自己的高领毛衣里,半晌不吭声。
许凤仪见他不做声,便看过来,问:“你又怎么了?”
凌然像只小王八,把脑袋从毛衣领子里拔出来,抿着嘴笑得有点猥琐地可爱:“我忍不住高兴。”
“高兴什么?”
凌然也不说话,只是嘻嘻地笑。狂时狂到豺狼附体青面獠牙,傻时傻到哈士奇转世学王八,也不知到底是精是傻。
过了一会儿,他抿起笑脸,觑着许凤仪还高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的无名指,见上面果然光秃秃的没有戒指,又腆着脸问:“我明天去你家吃年夜饭行不行?”
“你不是还要工作?”
“我下班直接来你家。”
“等你半夜下班,我已经睡了。”
凌然便抿起嘴不说话了。
“生气了?”
“昂,你哄哄我?”
许凤仪又笑着不说话,这意思是不哄。
“怎么对上慕小南你就那么有耐心,对上我就一点儿温存也没有?明天晚上小心别人含泪做你的攻。”
许凤仪又是笑:“你今年多大?”
“过完年二十四。你呢?你多大?”
许凤仪不答话,只是问他:“你知道小南多大吗?”
“多大?十来岁?”
“十九。”许凤仪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不言而喻的意思:“你比他更像个没过青春期的小孩子。”他把车子停到楼道口,说:“你从这儿下吧,我去车库停车。”
“骂完我就想赶我走?”凌然坐在那儿不动弹,说:“我不走,你现在问问这个听话的慕小南,他还听不听你的话?他连走道儿都不会了。”
“你看你,还说不像小孩子?”许凤仪无奈,也不管他,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去。
凌然背起慕南,许凤仪手里拎着年货和两箱牛奶,凌然见他吃力,又从他手里抢过一部分,一时间背上背着手里提着。两人负重前行,凌然还要问他:“我好还是他好?”
“还说不幼稚?刚刚是青春期,现在是幼儿期。”
“说明我心态好,年轻。”他一身重物还要调皮,用肩膀去撞许凤仪:“说好了,明天去你家吃年夜饭,初一去看电影。”
“得寸进尺。”
“就得寸进尺。”他嘿嘿笑起来,嘴里说:“我可当你答应了啊。”
17.
当夜睡前,凌然忍不住给许凤仪发了短信,本想说,叫他夜里梦到自己,后来想想许凤仪那刻板的性子,最后,只有极克制地编辑了“晚安”两个字,还心机地带上了两个亲亲的小表情。
许凤仪没有回他,凌然早料到这个结果,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回音,也就甘心地睡了。
第二日,慕南从许凤仪家的客房醒过来,坐在那儿半晌,搂着自己的脑袋呻吟,倒不是因为宿醉头疼,而是觉得丢人。大部分醉鬼,是不记得自己醉后曾做过什么好事的,可恨慕南记性太好,连“含泪做攻”的话都印在脑海里一清二楚,因此躲在房间里半晌不想出门。
许凤仪到客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怕人没醒,刻意压低声音问:“小南,你醒了吗?”
慕南赶紧连声答应:“醒了醒了。”
“我做了早餐,你想吃的话起来吃点儿吧。”
“好好好。”
阖家团圆的日子,街上反倒冷清。白雪反射出冷光,显得空气都落寞寂寥。
许凤仪帮慕南盛了粥,两人坐在餐桌前,听见他说:“许大哥,昨天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大家在一起高兴,多喝两杯也是自然。”
“昨天……”慕南犹豫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把脸埋进粥碗里,不再说话。
“什么?”
“就是……就是……没什么。”
“怎么吞吞吐吐的?”许凤仪好耐性,捏着一只白水煮蛋,制作工艺品一般,两手伶俐地剥了一半,露出半个光洁幼白的蛋白,递给他。
“我昨天……听见你给凌然电话了。”他没有立场吃醋,也不敢说出什么逾矩的话,只是怯怯地,谨小慎微地踩在自己权限的边界,说:“我不是说他不好……就是……以前在烟火的时候,他虽然不出台,可是也挺爱玩儿的。”
话说到这里,许凤仪已经懂了,倒没有在意慕南的越轨,也没有立刻赞同他的话,脸上挂着很淡的笑意,说:“人世间熙熙攘攘,都是彼此的过客而已,只是有的人待得久一些,有的人走得早一些。”
慕南不懂他这句禅语跟自己的话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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