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荣王行尸走肉地回到疏影院,蔻儿鹿童与他说话,他全恍然未闻一般,一路进庭院,进外厅,进内厅,来到矮榻边,一头扎倒。
蔻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鹿童也皱了眉,料想此去情形不好,他将蔻儿支出去,坐在榻边,掰着荣王肩膀,柔声问,“王爷,王爷!这是作甚,顾轻侯翻脸了?”
荣王将头脸钻进枕头里,一叠声道:“别问了,别问了!”
他一条鱼似的往枕头里爬,两条腿乱扑腾,只要一闭眼,方才自己的种种醉后尴尬之举便浮现眼前,他呜咽一声,双手伸进枕头里猛搓头脸,过了一会儿,豁然顶开枕头被子半坐在床。
他蓬头鬼一般,好好的衣带全挣散,指着鹿童,“去给我拿壶酒来,要快!”
鹿童其实心道,你已喝得够多了。但见他此刻情形,不敢违抗,立刻拿了一壶。
酒杯小碗大小,荣王一饮而尽,连饮三杯后,举着杯子默默发怔。
莫名的无限委屈涌上心头,他实在忍耐不住,嘴角一撇,几乎要哭出来。
鹿童立刻将他拥入怀中,抚着后背,道:“这是怎么说的,他便是拒了你也不必哭啊。”他低头笑他,“明日可就满二十七岁了啊。”
这两句话正中他的心事。
二十七岁,年近三十了,折腾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
顶着浪荡名声,其实孤家寡人,看似坐拥美人,其实……一朵嫩苞。
从小到大,除了地位一降再降,除了越来越会忍气吞声,自己长了什么本事?甚至忙来忙去,一把年纪,却连人间欢乐事的滋味都未尝过。
青春不过一晃而过。
荣王抬眼瞧镜中自己,从下巴到脖颈的肌理不再紧绷,扭头依靠人怀时,那里扯起两道松弛的皮肤。
他的目光被酒意浸润,眼圈无端微红,他掰着鹿童的脸,直直道:“定王说生辰时送我什么来着?”
鹿童眼珠子转动,却不敢回答。
荣王一面捧着他的脸,一面伸出手指一晃,“我知道,我知道。”
他无力地栽倒在鹿童身上,头枕着鹿童肩膀,“明日啊,我也要好好乐一乐……”
鹿童被他头蹭腰摩,咕咚一声咽下口水,推他的胸口,“你醉了……”
荣王越被推拒,越是要黏着人磨,身体贴着温热的身体,鼻子闻着真切的人味,他嘟囔:“我没醉!”
他的衣衫挣扎的半裸,露出白皙的胸膛。意识涣散间,他抓住身畔人的手,挺胸塞进衣衫里,“摸摸这里……”
微醺的身体渴望爱抚,空荡的心灵祈求填满。
那手缩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平日玩笑归玩笑……”
他不管不顾,彻底放纵,追着那手,放进温热胸膛处,从右肩滑到左胸。那样美妙而新奇的感觉,他伸长了脖子,敏感的张唇发出一声叹息。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挺动,越得不到越痒,全身肌肤都痒,想要摩擦,想要纠缠。
他摆动腰肢,后腰到肩胛窜上阵阵酥麻,然这酥麻远远不够,令他更难受,难受的想求人。身上奇异的发热,腿根和下腹渐渐不适,他可怜的绷紧双腿蠕动着,几乎要哭出来。
臀胯危险的收紧,他胡乱抓住一只手往炙热处贴,真的带出了哭腔,“帮帮我……”
正在要命关头,疏影院的大门处传来蔻儿的大声问安:“见过国舅大人!”
被纠缠的无法的鹿童浑身热血瞬间凉透,他一把扯开荣王推到一边。
起身一看,榻上都是荣王胡乱褪下的衣衫,他上身半挂着一件里衣,露着半边胸肩,腰肢也裸露在外,下身倒是还有一条宽松的里裤,只是单腿半蜷,裤子已退至小腿,他扭着身子,支腰挺胯,简直不堪入目!
鹿童不敢再看,抖开被子兜头将其蒙住,心内苦叫:这是什么倒霉事,怎么还偏生让顾轻侯赶上!
他咬咬牙,瞬间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他进屋!
然电光火石之间,来人的脚步声竟已到了外厅门口,听那纷至沓来之声,顾轻侯竟还带了不少人来!
鹿童头发炸竖,慌忙奔出,还不忘将内厅与外厅间的天青色幔子放下。
他冲到外厅,开门合上,人抵住门口,无礼到不知死活,面对将整个天下握于一手的男子,他面无表情,声音却情不自禁的微抖:“不知国舅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顾轻侯心思惶急,哪顾得上看他?抬脚便向前疾走,“免礼!”
鹿童依然抵住门口,礼免了,人没动。
顾轻侯抬起头,灼灼盯着眼前人。二人都将好脾气慢性丢到爪哇国去,一个是饿极了的狼,一个是急红眼要守住家门的犬。同样的心急火燎,虎视眈眈。
鹿童先道:“不知国舅大人有何贵干?”
顾轻侯毫不给他脸,“与你无干。”
鹿童紧紧贴着门,急道:“且慢!——王爷病了,不能见人!”
顾轻侯皱眉,“方才我送他回来还好好的,如何一会儿便病了?我看看他……”
鹿童急的恨不得跺脚,“他已睡了!”
顾轻侯推开鹿童的手顿住,他似在犹豫煎熬。
鹿童暂稳局面,瞧他脸色,心里那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呼出——不远处的内厅玻璃窗边,忽然溢出一句难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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