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无可忍,扣上药瓶,将其扔进药箱内。
顾轻侯疑惑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问:“你怎么了?”
荣王顿了一会儿,转过身,神色有异。
他盯着顾轻侯,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却几次三番没问出口。”
顾轻侯呆了下,心觉大事不好。
荣王的下唇因紧张而轻颤,他执着的问:“……你自来不是只爱女子么,为何要与我做那事?为何对我如此……”
如此关切?如此紧张?如此拼了命维护?
荣王想不出词来,没一个能形容,“……对我如此好?”
顾轻侯沉默了。
荣王见他闭唇不语,抢在他开口前,打开一口大箱,将里面的古董珍藏尽数丢出。
顾轻侯不知他要做甚。
只见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副画轴。唇上已是彻底白了,拿卷轴的手,微微颤抖。
他举着画轴,问他:“你知道这是何物?”
顾轻侯看着他,自然摇头。
荣王道:“这是你当年临走前,画师为你所画那副裸背图。”
顾轻侯恍然记起那事。
荣王紧张的盯着他的神色,喉咙干涩紧致至极,“你知道我用他来做什么么?”
顾轻侯一顿,又摇头。
荣王咽了口口水,轻轻吐出两个字,“自渎。”
天仿佛炸裂,顾轻侯呆立原地。半晌没能出声。
荣王瞧他毫无反应,咬了咬唇,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脸皮不要,将手里的画轴一放到底——
正是荣王刚回京城时,当着王府许多眼线的面,不小心掉落,又急匆匆收回的那一幅。
当时顾轻侯不以为意,一笑而过,如今桩桩件件,都到眼前来。
他懵了一阵,一把抓住荣王手的画,掷到一旁。
荣王眼看着被扔出的画,讶异之色还未从眼中消失,忽而,被再次,深深地抱在怀中。
顾轻侯胸腔的闷鸣,隔着衣衫震动他胸膛,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疑问。”
他转过脸,痴迷的吻上荣王柔软的嘴唇,流量地摩吮,忘情的夺取,夹杂着含糊的柔音:“因为我喜欢与你做那事……我也……喜欢你。”
荣王被抵着后脑勺,微微睁大了眼。
柔软而敏感的,唇与唇之间的交摩,久久分不开,偶尔分开时带着晶莹的津液。他在舔舐含弄的缝隙里呢喃,“我很久前便想与你做那事,想得受不了……”
……
荣王浑身无力地躺在榻上,抱住在自己衣襟上碾磨的脑袋,扶着额头,嗤嗤笑了起来,“我真是够傻。”
身上人脸埋在他衣襟中,也闷声笑了,“我难道不傻么?”
他抬起头,望着荣王,“竟错过你这么多年。”
地上那副裸背图静静陈列。
那年冬日,穆严帝病势沉重,常有地方□□,举国上下风雨飘摇。荣王坐立难安,常常发呆,亦常与府中人调笑,若有天这后院散了摊子,你们可作何营生?何去何从?他有时问到顾轻侯头上,顾轻侯微微一笑,并不答他。次数多了,荣王便也不问了。
某日,他忽然招来画师,令他与府中美人作画,每人一幅。那画师是风月老手,深谙此道,到顾轻侯时,他照例,当着荣王的面,令顾轻侯做出适宜的姿态。
顾轻侯一听要他半褪衣衫,还是当着荣王的面,面色瞬间便红了。他猛地站起,待要发怒,却忽然顿住,不知想到什么,竟按捺着又坐了下来。
他看了荣王一眼,按照画师所言,背倚梅树下,褪下一点衣衫。
荣王的眼神飘过来,对上顾轻侯的目光,却立刻飘到远处。
顾轻侯也收回目光,手紧捏着衣襟,眸中是一种无欲无求的,淡然的甘愿。
当夜,他对着镜子解了衣物,看着裸露的肌肤,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股空落落的悔恨,一股刺得他生疼的无可奈何。一时间厌恶极了自己。
他抽了腰间的软剑不管不顾的向后抽去。
那年冬天将至,穆严帝病的起不得身,他长姐终于偷偷派人将他从荣王府接出,送他逃离京城。接他的人无意中发觉他竟身上带着十几处虐打的伤痕,惊讶不已,他却只将衣衫遮好,不许他们声张。
他在马车上昏睡,听得接他的人窃窃私语,这事必是荣王所做,待杀天家人,第一个当杀荣王……
他淡淡地闭着双目,只觉浑身上下虚软无力,一丝分辨的yù_wàng都无。
顾轻侯抱着荣王,将目光从那裸背图上收回。
他心道,真好,幸好。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鹿童低声呼唤,“王爷,王爷。”
荣王将身上人小心推至一旁,掩了衣衫,轻手轻脚的起身。将门打开一条缝,面对鹿童,他竭力忍住心中羞赧,压低声音,怕惊动了榻上的人,道:“何事?”
鹿童笑道,“王爷,昨夜您回府闹出那么大动静,大理寺都来了,硬被我及顾国舅府上人堵了回去,我这不趁早给您邀功来了么。”
荣王面上微红,却知道这不是他的正经话,“别胡闹,到底何事?”
鹿童道:“您快去看看吧,辅政陈大人正在厅上等您呢!”
荣王疑惑:“陈大人有何事?”
鹿童往里瞟了一眼,清咳一声,道:“似是为了调停您和顾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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