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继续走。不耗尽我所有的热情和希望,不在他这堵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我绝不回头。”
碧幽神情决绝,北弦要说的话遽然消散一空。
罢了,他寂寥地想,他根本没有资格对碧幽指手画脚。
感情这种事情,绝难用理智来衡量。若真的事事在冷静自持的轨道上运行,扬灵不该爱上沈熙明,沈熙明应该让自己爱上碧幽,而自己也不该对碧幽倾心。
可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情难自已,身不由己。
北弦突然沉默,碧幽心里莫名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他放松了抓紧碧幽的手,碧幽的心一空,无措地看向他,期望着他能再说点什么。北弦却只是对着她勉强笑笑,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碧幽看着他清瘦疏朗的背影,有一种期待落空的失落感。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要伸出手将他留下。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低声痛骂自己一句,只觉得自己糟糕至极。
霜白的银色月光从窗口倾泄,铺陈满地,于儿的话与今早扬灵震惊伤心的神情不停在沈熙明脑海浮现,搅得他不得安眠。
他披衣坐起身,在床上定定想了许久之后,终于将自己的魔灵注入了碧幽留下的白玉簪中。
碧幽从魔界感灵而出,房中一片漆黑,沈熙明盘腿坐在床上,半低着头在浓厚的月影里看不清表情。她轻摇手指点燃室中的灯盏,一星昏黄的烛火跳跃亮起,照亮了房间。
“这么晚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沈熙明偏过头看她,微蹙着眉。他俊朗的眉眼在暗淡的烛光映衬下分外柔和。他久久不说话,碧幽被他看得尴尬地移过了目光。
他从未这样长久安静地看过自己,碧幽放下了来时的一点防备。
也许,也许是沈熙明想通了,也许是她这条路走得终于见到了光。她心里燃起一星隐约的喜悦,温柔地在沈熙明身旁坐了下来。
沈熙明眸光微微闪烁,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夜间青羽送来的药还搁在床头,碧幽柔声问:“晚间的药怎么还不喝?”
沈熙明不说话,微微摇了摇头。
碧幽端起药碗,药汁已经冷透,她用术法温好药,舀起一勺向沈熙明唇边送去。沈熙明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碧幽定定地看着他,没有收回手。
沈熙明犹疑一瞬,低头喝完了勺中的药。
碧幽又舀起一勺,正想送过去,不想沈熙明忽然摁住了她的手。碧幽的心突地一跳,讶异地抬眼看向沈熙明。
沈熙明深吸一口气,嘴唇微颤,似乎有话要说。
房中寂静,唯有烛火燃烧的哔剥声,一室昏黄,碧幽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半低下了头。沈熙明的手因为生病而有两分凉意,凉意传到她掌心,撩拨得她的心一阵悸动。
“碧幽。”沈熙明唤她,声音如这夜的月光一般清朗。
碧幽应声抬头,沈熙明的眼神平静无波,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跟她开口,丝毫没注意到她这难得的小女儿情态。
犹疑一瞬,他还是决定开诚布公地与她说实话。
“我要带扬灵去诸夭之野。”
碧幽万万没想到沈熙明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中旖旎消失殆尽,她豁然站起身,狠狠摔碎了手中的药碗。
一声巨响,瓷白的药碗粉身碎骨,深褐色的药汁在地上蜿蜒淌开,若流淌的血迹。
化为原身守在外间树上的青羽听到里间的动静,霎时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蒙着睡眼冲进房中,便看到碧幽指着沈熙明,泪流满面。
碧幽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沈熙明,你我的婚约,从此一笔勾销!”
忍无可忍,她在这话冲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话既已出口,她也不打算反悔。
她用力擦去脸颊上的眼泪,眼泪代表着软弱,她已决心再也不要在沈熙明面前表现出软弱。
北弦和绯叶匆匆赶来,见到房中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你不需要再对着我虚情假意,我放你自由,你愿意爱谁就去爱谁,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牵扯!”
沈熙明没想到碧幽的反应竟然会这样激烈,听到她的话,他脸上一瞬出现了名为解脱的表情,碧幽看到他这样,只觉得曾经的自己可笑至极。
原来清醒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曾经因为沈熙明一句话一个细微动作就会被牵动的喜怒哀乐,在这时想来都显得那么不可理喻。
“五年,我给你五年。”
心灰意冷,碧幽反而变得冷静,“念你为魔界消灭冰魄,我还为你收容在修罗境内的紧那罗魔五年。”
“五年之后,我管你族情况如何,再有停留在我修罗境内者,”她顿了一顿,锋芒毕露,“格杀勿论!”
沈熙明心中的大石砰然落地。
“足够了。”他感激地说。
仰人鼻息终非长久之事,只要修罗族愿意放他们一马,他自信能为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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