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绝本准备亲自看着的,可云长流死活不让他操心,只带了温枫便关了养心殿大门,遣护法回自家清绝居暂住。
教主甚至给养心殿门口的烛火卫专门下了不准放护法入内的禁令。若非如此,本来今天关无绝也想过去闹上一把的。
“养心殿乃教主大殿,叶汝也不太清楚……”
叶汝上前来,还是小心翼翼却认认真真地答,“今日来是……是教主今日下的令,让我从此跟了护法大人,服侍照料您的起居。”
关无绝“噢”地一点头,道:“来,伸右手。”
叶汝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地把手伸过去,关无绝捏住他纤细的手腕仔细摁了摁,又一路摸到小臂。这么摆弄了半刻,方道:“我当时下手狠了,又这么拖过一年,还真不一定能给你完全治好。”
叶汝茫然:“啊?”
关无绝展了展方才他翻看的信纸:“好在万慈山庄那边已经有回信了,不行就把你送到那边去,关木衍总会有法子的。”
叶汝:“您、您在说什么……”
关无绝加重了语气:“你的右手。”
叶汝依旧迟钝:“右、右手?”
关无绝都快被药人那小呆样给气笑了,一拍软榻:“我说,我要治你的右手!”
这下,叶汝几乎要吓得跳起来:“不不不,叶汝、叶汝是来照顾您的,这这这如何使得……”
“就你,照顾我?”关无绝失笑,“得了吧汝汝,我真躺床上爬不起来那阵子,什么不是教主亲力亲为。我怎么劝都不顶用,他就是不让别人碰我。如今我已基本痊愈,他反倒派你来照顾我?”
“再说,你对教主什么心思?你来服侍我,看着教主天天同我恩恩爱爱的你不憋屈么”
叶汝的脸立马红透了,小声道:“没有……!叶、叶汝甘愿的!”
顿了顿,他更小声地嘟囔:“教主说……您不喜欢旁人伺候,可从小到大唯独使唤叶汝最顺手,所以……”
关无绝大笑出声,玩味地打量着他,“你当真猜不出教主什么意思?本护法可以告诉你。”
“你假冒我,教主很生你的气;可你肯舍命救他,教主又没法狠下心不管你。他心里别扭,索性把你扔过来,就是叫我‘自己惹出的祸自己收拾’的意思。”
叶汝愣住,他做梦也不敢想象,云长流竟还会为他分出半分心思。他本卑微如尘,废了只右手而已,换得能入息风城得教主片刻温柔,死亦无憾。
关无绝道:“我也不需要照顾,等你的手伤治好,该哪儿哪儿去。息风城不养废物,虽说教主准备召分舵药人入城,可也是要让他们学几门手艺的。你若能赶早,自然最好,说不定以后这些药人还需要委托你来管。”
叶汝犹豫道:“可是,可是叶汝什么都不会……”
关无绝佯怒,又作势要打他:“什么都不会”
“三天之内!给本护法想出来你想学什么----想不出来,就等着挨揍吧。”
……
神烈山往西南去,越过坠日谷再往西,于家所执掌的于家堡就立在那里。
高台之上,两道人影你来我往,正在练手。
于家堡弟子多着沉稳肃重的黑衣,立于高台东侧的也正是一位黑衣青年,身形高壮,手持长刀。
西侧,与他对峙的却是一抹粉色倩影,美艳的姑娘使一柄胭脂软鞭,舞动时带起凛凛破风之声。
高台下人头攒动。于家堡的行事作风正如他们家的刀法,极为大气洒落。在这里,弟子间的比试都是在高台之上公开进行,任人围观揣摩。
于家堡弟子看得,沿途路过的百姓也可看得,人们呼喊吆喝,猜测输赢,乃至为比试开设赌局的都有。
“好!”
“漂亮啊!”
“云姑娘进步当真是快。”
“于锋!你小子行不行啊!?”
“……”
隔三差五就会有好奇的过路人询问堡内弟子,那美丽的使鞭姑娘是哪里人。
而于家人往往热心,便会告诉发问者,这是自神烈山息风城来的婵娟小姐,烛阴教主云长流最疼爱的小妹子,如今在于家堡暂住。
一炷香之后,战局已定。
胭脂软鞭已被打落在地,云婵娟喘息未定。那个黑衣青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向她抱拳:“云姑娘,承让了。”
云婵娟捡起鞭子,有板有眼地抱拳还礼,哼道:“没让,是我输了。”
这个月,她已经输了四次,这是第五次。
她起初也曾不甘痛哭,也曾自暴自弃,如今却只是冲对方仰头说一句:“不过,下次本姑娘一定赢!”
下面善意的笑声响成一片,云婵娟纵身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许是比试后的脱力,落地时她腿软了一下,往前跌了两步,撞到一个人身上。
云婵娟“哎呀”一声,连忙抬头,却发现那人不是于家堡的弟子。
她撞的那人是个布衣男子,深深地戴着草帽,看不清面容,身形高挑,肩上挑着两箩筐青枣----竟是个叫卖的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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