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今形势的严重,不得不乍着胆子小声的叫了一声:“皇上?”
皇帝没有听见,仍是雪白了面孔直挺挺站着。
咽口口水,只好大点声音再叫一声:“皇上,睿王爷出去了。”
皇帝一震,回过神来,头也不回便急急往外跑。
身后跟一大群太监宫女侍卫。
跑出宫门,终于看到廷宝刚刚坐进轿子去,皇帝想叫他,却叫不出声来,只是一直跑过去,轿夫骤然见到竟然是皇帝自己跑过来,吓呆了,也不知道把轿子放下,都傻傻的站着。
皇帝着急,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礼仪,一心只想着他的宝宝,一步跨过轿栏,掀起帘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廷宝一口血喷出来,龙袍上星星点点全是他的宝宝的鲜血。
皇帝吓的魂飞魄散,手脚都冰凉了,一把把宝宝抱起来,就往宫里走,只是嘴间干涩,心中极痛,把宝宝紧紧的抱在胸前,生怕宝宝就此不见了一样,张德福在外面看的清楚,连忙命人备马,自己亲自带了人快马去召太医院医正。
廷宝一口血喷出来,有些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是被人抱了起来,费力的抬了眼睛看,见是熟悉的龙袍,心里便赌起气来,挣扎着不要他抱。
皇帝察觉到宝宝的挣扎,几乎没有考虑,只是下意识的更紧的抱着他,廷宝差点喘不过气来。
太医院医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的宫,张德福不知催了多少个“快”,害的老医正以为睿亲王得了什么要紧的急病呢,进宫一看,竟不过是血不归经,急痛而出,才算放了心。
不过那个场面有些吓人,皇帝表情呆滞紧紧抱着睿亲王不肯放他在床上,谁劝也不听,龙袍上溅着鲜血,他也不肯放下睿亲王去换,老医正无法,只得战战兢兢的给在皇帝怀里的睿亲王把脉。
皇帝不说话,嘴抿成一条直线,那眼光并不凌厉,可老医正已经出了不知多少汗水。
幸而这根本不算病,把了脉放了心,脑袋保住了,便回奏皇上:“睿亲王此症无碍的,乃是急痛攻心,血不归经而已,略吃两副安神定心的药,静养几天便好了。”
皇帝闭闭眼睛,仿佛得了大赦一般放松下来,点头:“你去写方子吧。”
那医正领了旨,刚走出一步,又转回来,结结巴巴的说:“陛下,还是……把睿亲王放在床上好些,适合休息……”
皇帝动了动,有些迟钝,过一会才慢慢把廷宝放平在床上。
廷宝赌着气,也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不理他,不料哥哥却是一直没说话,只是一直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放开……那么紧,竟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心。
先前委屈得法那样,真是心灰意冷之极,只想干脆不要再理他,只当他是皇帝,再不要当他是哥哥,从今以后也不要再喜欢他念着他,为他高兴因他难过,从此只要悲秋伤月,不问人间情愫。
可惜……修为仍是不到家啊!
都给他气得吐了血了,可是看到他看到自己那样子的惨白脸色,便是铁石心肠也软了,看他急得那样,急得话都说不出来,走也走不稳,只是一味的把自己紧紧的抱着,不肯放下,平日那么镇定自若,那么淡然从容的哥哥,这个英明神武、决断睿智的皇帝,此刻为了他六神无主,竟什么也不知道做了,只是一直紧紧的抱着……紧紧的抱着……廷宝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忘了,心也软了,虽仍是赌着气,却是拿他当哥哥,当他往日爱的那个人赌气的,不然,若是和皇帝,何必赌气?
一时间,心中竟浮起淡淡的喜悦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淡淡的喜悦着。
不过,这气仍是没有消的,哥哥竟然敢说出那样子的话来,岂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
一想起来,更觉得委屈了,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如今不过和小皇叔略亲近些,他就要找个女人来,一定要他后悔才行。
第二十六章
过一会,老医正写了方子拿进来,呈给皇帝看,皇帝细细的看了半晌,便命人煎了来,自己坐在一边不敢离开,见廷宝苍白面孔静静的躺着,以为他疲累了睡着了,伸手摸摸他脸颊,冰冰的,便要拿被子给他盖,没想到一盖上去,廷宝脚一蹬便把被子蹬在一边,自己翻过身背对着皇帝。
皇帝一怔,没想到廷宝醒着,知道他这是在生气,倒笑了,至少,没有象先前那样,突然就对着他摆出冷冰冰的面孔,不象往日一般,生气的时候骂坏哥哥,头一扭不理人,今日看他呆了半晌,竟然摆出了朝廷的那一套,恭敬而疏远,不生气也不撒娇,没有气急败坏,没有嚎啕大哭,竟如其他兄弟臣子一般,这……怎么象他的宝宝?
他的宝宝是任性的,是不会隐忍的,高兴的时候眉开眼笑,一双圆滚滚大眼睛晶亮亮的,会扑到他身上乱蹭,会甜腻腻的叫他哥哥,会乱七八糟的说些高兴的话和他一起笑;他的宝宝不高兴的时候会大哭大闹,会对他拳打脚踢,粉嫩面孔上全是眼泪,都擦在他的龙袍上。他对这样的宝宝才熟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他也就习惯他高兴时候的笑,习惯他平日的种种样子,知道如何在他生气的时候哄他,知道如何才能让他高兴起来。
可是……先前他却完全不知所措了。
他的宝宝不对他大哭大闹,不对他拳打脚踢,甚至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来,只是远远的,神色苍白而平静,淡淡的对着他那么恭敬的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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