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哚佬、于扑满等人听了禀报之后,神气顿时古怪起来。他们既然已经知道叶小天被押送京城的事,当然也就听说过叶小天把卧牛岭全权托付给田妙雯的交待。
当家主母这么快来了,问题是,这位当家主母甚至都还不曾过门儿,他们其中很多人连自家主母的模样儿都还没有见过!
于珺婷轻轻“哼”了一声,心里酸溜溜的。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她本来是有这个机会的,尤其是在她有了孩子之后,资格就更大了,但她自己放弃了。
她可以一辈子只有叶小天一个男人,一辈子只爱叶小天一个男人,但她不可以嫁到叶家去相夫教子。她有她的义务和责任,她是于家的土司老爷,她要把父亲传承给她的这份家业传承下去。
所以她必须得留在于家做土司,直到她有了自己的骨血,直到她的儿子或女儿长大成人,能够承担一个土司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带着于家走下去。
这是她自幼深印于脑海的责任,是她人生的最大目标,为此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的性命和终身。幸运的是,她的利益要求和个人感情最终得以统一,她遇到了叶小天。
叶小天已经是她的男人,她深爱着叶小天,如果现在骤遇凶险,在她和叶小天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挡在叶小天的前面,替他去死。
但是,如果叶小天赴京之后一命呜呼,她虽然伤心欲绝,可当她的孩子出生后。她也绝不会把孩子送回叶家继承叶小天的香火,这很矛盾,但这就是于珺婷的真实心态。
之前于珺婷和杨应龙交易时,他们的约定就是:杨应龙助她取得铜仁之主的地位,她配合杨应龙谋夺石阡府。但她要等有了孩子并扶他登上土司之位。才会安心去杨家做二夫人。
她也知道杨应龙狼子野心,之所以还敢与他做这桩交易,也是因为虎毒不食子,到时候杨应龙只要能控制铜仁为他所用,断无更进一步,为了直接控制就害死他亲生儿子的道理。
谁想为了家族。她本已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偏生横空杀出一个叶小天来,于珺婷原本色诱于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他,而且他能给予自己的比杨应龙更直接、更安全。谁曾想真个成了他的人时,理智又怎能压制得住她的情感。
于家海、于扑满和耶佬、引勾佬等人凑到一块儿嘀咕了一番,决定下山相迎。人家田大姑娘是李大状和华云飞带回来的,直接上山就好了,为什么要在山下等,还要派人上来报信儿?要的不就是名份么。甭管她过没过门,这是叶长官指定的当家主母。众人计议已定,便一窝蜂地下山去了。
广威将军坐在那儿好生无趣。愤愤之下本想立即就走,可事涉叶小天安危,她还真不能一走了之。而且。她不服气,她倒要看看,田妙雯够不够资格做叶家的主母!
……
“先欠着!”
叶小安丢下一把叶子牌,烦躁地往罗汉榻上一靠。才一晚的功夫,他已经输了三百多两银子,累计至今。他自己都不记得已经欠了别人多少。
赌博是一种瘾,一旦染上便很难克制。区区几张叶子牌,不同的组合。既可构成一把通杀的好牌,也可构成一把通赔的烂牌,当真是趣味无穷,叶小安已深陷其中。
对于女色,玩久了他感觉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不再像当初刚刚亲近那些妖娆女子时那般急色,可这赌博却是让他百玩不厌,从不觉得满足。
“哈哈,好好好,先欠着,欠着……”
严世维向几个“牌友”递个眼色,几人纷纷做出困顿不堪的样子,打个呵欠道:“一宿没睡,着实地困了,叶老爷、严大哥,我们先回去了啊。”
叶小安揉揉眼睛,打个呵欠道:“都回去睡一觉吧,晚上继续啊,我就不信了,我的手气就一直那么背,今晚我一定全捞回来!”
几个“牌友”暗暗冷笑:“你牌打的那么烂,我们不出千都能赢你,还想赚回来?”脸上却是愈加谦卑:“那是,那是,叶老爷的手气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像我们把钱看得那么重,每出一张牌都要算计半天,我们钱是赢了些,可心血却也耗损过度,叶老爷才是真正享受赌之乐趣的人呐。”
叶小安哈哈一笑,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众牌友便点头哈腰地离开了。严世维没有走,他也上了榻,往另一侧一靠,慢条斯理地道:“老弟,我瞧你打这一宿牌,一直心不在蔫的,有心事?”
叶小安闷哼一声,没有说话。严世维笑了笑,道:“我和你虽然不是同父同母,却亲如兄弟,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我毕竟年长你几岁,说不定可以开解开解你。”
叶小安怒哼一声道:“有什么好开解的?我兄弟犯了案子,被抓进京去,交由皇帝处治了。那可是皇帝啊,我虽担心他,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祈求老天保佑。可是……”
叶小安呼地一下坐起来,愤愤地道:“我兄弟不在,我不替他操心谁替他操心?怎么能叫一个外人来主持叶家!”
严世维哑然失笑道:“原来你为此不快,呵呵,小安呐,要论远近,当然是咱们俩近,我没有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不过呢,凭心而论,土司不能理事时,有权代理其职的第一顺位者是其子女,第二顺位者就是他的妻子,你是他兄弟,本就该是第三顺位者啊。”
叶小安不高兴地道:“话是这么说,可那姓田的过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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