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他以为福隆学长会大发雷霆,会在一怒之下杀了颙衍同归于尽也说不一定。
但福隆却松开了颙衍,吉安看他竟直起身来,往后踉跄了两步,竟是面对着颙衍跪倒下来。
"求你了……"吉安看福隆双手用双手掩住面颊,嗓音竟带着呜咽。一个好好的大男人,竟就这样在颙衍面前伏地跪下来,吉安见他用手扒着眼前的泥土,把额角嗑在颙衍身侧的泥地上。
"你放过富里,放过阿富好不好?他没有要杀那个新生的意思,他是个善良的人,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
吉安看他拉住颙衍的手。
"吶,阿衍,求你放过富里,只要你愿意放过富里,让他好好的,你要对我怎么样都行,我求你了,阿衍,我求求你……"
吉安茫然看着福隆学长再次伏下身,他就这样跪倒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婴孩一样,一次又一次,用额头磨蹭着潮湿的泥地,彷佛颙衍是什么神祇一样。
吉安看颙衍神色复杂,他微微撑起上身,看着近乎崩溃的福隆学长。
"学长,我……"他话说到一半,忽然神色一紧,吉安看他望向福隆学长背后,刚要出警告什么。
只听"磅"的一声,福隆学长瞪大了眼,吉安看他露出无法致信的表情,刚要回头看一眼,冷不防又是"磅"的一声。那是留存在吉安死前记忆里,金铁敲击在人脑壳上的声音。
福隆学长完全软倒在地上,鲜血从福隆学长后脑流出来,而有个人倒提着铁锹,站在福隆身后喘着气,正是前一刻还在伏地喘息的富里。
"阿……富……"福隆学长呻吟着。吉安还有点惊魂未定,他才醒觉是富里学长拿铁锹攻击了福隆的后头部,就像三个月前,他原本打算做的事情一样。
"早该……这么做了。"吉安听见富里学长的呢喃。只见他发鬓散乱,脸上沾满福隆学长溅上的泥巴血污,把那张公子哥的俊脸污染得一蹋胡涂。
但吉安觉得他精神上相当亢奋,彷佛终于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般。他的瞳孔歙张着,握着铁锹的手因兴奋而颤抖。
他绕到福隆学长身前,福隆似乎还有气息,他伏着泥地,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富里学长完全不给他机会,他一脚踏往福隆的后脑杓,将他的脸压进泥地里。
天空似乎开始飘起细雨,泥地越发潮湿。
"早该这么做、早该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富里学长叨念着,吉安看福隆的头脸被他压进泥地里,似乎还想负隅顽抗,想抬起头来再看这个杀死他的男人一眼。但富里学长举高了铁锹,在吉安来得及叫出声前,对准福隆学长的头又是一击。
然而铁锹却没有击中福隆,吉安看颙衍不知何时站起身,一手握住了冰冷的铁锹。吉安见识过颙衍危急时候的力道,富里学长的手竟无法再往下一吋,他退后两步,用愤恨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颙衍。
"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救这个人。只是该下手的人不是你。"
颙衍意味深长地说着。吉安看富里粗喘着息,再次举高铁锹,作势攻击颙衍。
颙衍往旁边让了一步,富里学长像是豁了出去一般,吉安看他漫无章法,铁锹的舞动却一次比一次疯狂,周围的草丛树木被横扫而过,顿时满地都是残枝断干。
吉安看颙衍曲起一只手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用替身之术对付富里,五指松了又紧,目光不离状若疯狂的富里,脚下却一路退避,渐渐远离福隆学长倒卧的山道,退到一望深不见底的滑坡旁。
天空落着细密的毛毛雨,让地面更加泥泞。颙衍一时站立不稳,脚似乎踩到断落的树枝,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富里的铁锹便乘机击中颙衍的后背,吉安听他闷哼一声,往山谷方向一晃,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枝干。
富里一步往前,就要用铁锹把颙衍推下山道。吉安心中焦急,也不管自己是有没有能耐碰触到富里了,他从颙衍身后伸出手,就要替颙衍挡下这一击。
然而富里学长的动作却忽然停止了。他双手还握着铁锹,表情倏地僵硬起来。
吉安以为颙衍对他做了什么。但他很快发现,富里看的方向竟不是颙衍,而是站在颙衍身后的自己。
"啊……"吉安看富里的神情,像是忽然冻结起来一样。他忽然想到,刚才在废校舍的时候,自己确实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当时他就在吶闷到底是谁干的好事。虽然不怎么痛,但已经死过一次还被人打昏的感觉真不是太好。
而现在吉安看富里的眼神,明显就是定在他身上。见富里放下拿铁锹的手,连连倒退数步。他心中一动,索性垂下额发,朝富里学长的方向逼近。
"学长……"
他开了口,看见富里学长像被电击一般,汗毛全竦起来。"啊、啊、啊啊……!"
吉安这下更确定这个人看得见自己,他回头瞄了颙衍一眼,颙衍却没有惊讶的神色,反而早知如此般,只是扶着树干看着这一幕。
吉安心里有数,他微闭上眼,回想着河堤上发生的那段记忆。他感觉到自己的外貌有了变化,鲜血淌下他的额角,顺着脸颊滑落他的下胲,泥土的气味窜上他的鼻腔,他发现自己的手沾满灰泥,指甲泛着青紫色。
他从地上的水洼窥见自己的模样,比起在公厕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水洼里倒映的,完全是恐怖片里会见到的那种不折不扣的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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