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陈大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很平静地点了点头,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人,早就冷成了一块石头。
离开,是个残忍而仓促的决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却又都来不及了。
走出住院部的大楼,一眼看见那个名为司机实为亲信的年轻男人站在绿化带的树荫下,身形很直,带着股刚正不阿的派头。秦钊心里冷笑,知道这是老爷子派来盯梢的,怕他阳奉阴违搞花样。
秦钊也不躲,径自走了过去,在那人肩膀上敲了一下:“我爸让你来的吧?”
秦钊这一下使了点损劲儿,故意让这小子疼一会。那人面不改色,把手上的烟尾扔进垃圾桶,利落地伸出手:“我叫柯阳。少爷要出国,免不了跑来跑去的买东西办手续,我是司机,跟在您身边也方便些。”
秦钊抬头看了眼日渐阴沉的天空,刚好有一群鸽子飞过,鸽哨声苍凉刺耳,有种王朝末世般的压抑感。秦钊突然笑了一下,目光很冷,他道:“我动作快,你可千万跟住了。”
柯阳自带车来,奥迪a字头,款式有点老。上车的时候秦钊想起来,秦进曾经跟他吐槽说,这款车已经到了喝威士忌都得加枸杞的年纪。
唇边隐约浮起一抹笑容的影子,眼神一错被柯阳瞄了个正着,那个人精似的家伙也笑了,道:“我一直觉得小少爷长得算是顶好看了,可是跟您一比,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老先生只说您急着出国,别的都没交代,也不知道您机票定了没,要不要我现在安排人去定?”
秦钊心中感慨,老爸真是防他防到了骨子里,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打算留给他。
他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盯着柯阳看了两秒,道:“去德国,机票还没定,要后天的航班,你去安排吧。”
柯阳点头说好,转头又问秦钊现在打算去哪?
秦钊说:“我现在打算找个地儿把你灭口。”
柯阳笑了笑,道:“我胆子小,您别吓唬我。”
秦钊敷衍着也笑了一下,道:“去我的公寓吧,行李还没收呢。
路过保安岗时秦钊探出头去刷脸,笑点很低的保安大哥随意聊了两句,说今天回来的真早啊秦先生,怎么没看到您弟弟。
单是弟弟两个字都能让秦钊心轻轻一软,他笑了笑说,小孩贪玩,还在外面野呢。
秦钊微妙的表情变化没逃过柯阳的眼睛,一边停车入库一边不轻不重地戳了秦钊一句,道:“您和小少爷感情真好。”
秦钊看了他一眼,表情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进了家门,秦钊指挥着柯阳换上拖鞋,自己却大大咧咧地穿着皮鞋走了进去。他前脚踏进卧室,柯阳后脚便跟了进来,道:“收拾行李很麻烦,我来帮您吧。”
秦钊很想一拳头砸在他脸上,转念想到这是老爷子的授意反而坦然了,干脆把自己撂在小沙发上葛优瘫,指挥着柯阳弄这弄那。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秦钊也没打算带什么,老爸让柯阳盯他盯得这么紧,也明摆着不许他带走什么。银灰色的登机箱里只装了必要的证件和几件换洗衣服,算上行李箱本身的重量,可能还没个西瓜沉。
有柯阳忙前忙后,秦钊自然清闲,他屈起手臂垫在脑后望天发呆,余光滑过那张黑色的大床时,想起秦小进赖床撒娇时的样子,整颗心像是被扔进了火堆里,反复炙烤,烈火煎熬。
真疼啊,秦钊把指节含在嘴里重重地咬下去,原来与你分别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柯阳动作很快,收拾完行李,秦钊又说口渴,让他去客厅倒杯温水进来。
柯阳点头说好,他前脚走出卧室,后脚秦钊就落了反锁,摸出手机拨通了刘向华的号码。
刘大仙老神在在,张口道:“怎么样,被逼进死胡同了吧。”
秦钊开了衣柜一边挑衣服一边道:“老爷子不许我在国内带着,后天的航班飞德国,你去找宋敬崎,他会告诉你全部的计划。”
刘向华在电话那端轻轻叹息,道:“秦钊,这一步踏出去,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秦钊道:“从我跟秦进滚到一张床上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帮我照顾好他,算我求你。”
刘向华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秦钊嘴里听见“求”这个字,也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感慨,压着嗓子说了句:“放心吧。”
其实流向换很想告诉秦钊,我会照顾他,至于他过得好不好,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你带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热情与光,他怎么会好。
这话太伤人,说者不忍,听者诛心,所以,还是咽了吧。
这边电话一断,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秦钊放慢了动作,就着那点略显急促的声音换了内衣外衣,扣好腰带,拉直裤线,才走过去划开门锁。柯阳端着水杯站在外面,活像是酒店里的保洁员。
秦钊看了一眼柯阳手里的玻璃杯,笑着道:“我突然不渴了,走吧,送我回我爸那。”
柯阳一愣:“您今晚住在那边?”
秦钊还是笑,脾气很好的样子,他道:“我不回去,我怕我爸睡不着。”
柯阳笑了笑,道:“您说的对。”
一家四口两个住了院,家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清。秦钊拎着箱子踏进家门时,秦爸爸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里播着很吵的综艺节目,越发显得周遭冷冷清清。
秦钊叫了声爸,柯阳叫了声先生。
秦爸爸对柯阳挥了挥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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