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们深以为然。
医院领导于是一眼睁一眼闭,直接顺从民意。
梁宸远转回头,单手握拳放至唇边,轻轻咳了一声,同志们全部心领神会。
梁宸远语重心长,“同志们,努力啊。”同志争先恐后地保证,“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于是接下来的演习相当顺利。
实际上,根据《日内瓦公约》第三章第十九条,医务部门之固定医疗所,及流动医疗队,在任何情况下不得被攻击,除非其行为超出人道主义救援范围。也就说,这里压根就是免战区,无论外面闹得多厉害,这里还是“闲”得近似世外桃源。梁宸远也甚为闲情地坐在帐蓬外的树桩上,抱着军用电脑看夕阳西下,感慨人生果然他妈地多种多样。同是参演部队,外面不定怎么拼死拼活,医疗帐蓬下却白烟袅袅,鹰声燕语,挡都挡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罗漫蒂克。
以前他特不明白,为什么首长和夫人们会在血腥味和呻吟声的双重剌激下产生纯洁的革命主义友情?现在他懂了,当雄鹰遇见小燕子,荷尔蒙批量产生!
梁宸远失笑地合上电脑,夹在肋下悠悠踱回临时帐蓬。
恐怕前两天只能这么过了。医疗队毕竟和战斗部队不一样,武警这边又和陆军医不大一样,五天演习,指挥部也只安排了两天在野外,其中第二天还是演习支援战地陆医,接下来三天就都安排在城市里了,而最后一天还是演习陆医返城支援。三科目贯彻始终,只有电子对抗这部分能激起梁宸远的一点儿热血。
第二天,天使们都飞向有枪有炮有烟火的战场了。梁宸远带着尚且咂着爱情初甜蜜的队员们替天使们打扫战场,将留下的帐蓬器材打包带回,到军区特批的一栋两层小楼布置第二演习场地,迎接天使们归来完成下一步演习任务。
梁宸远和信息组彻底调好设备时,天使们已经归来了,正被他的兵围着交流战地经验。梁宸远好笑地摇摇头,摸出电话。
这里挂了明显的医疗标志,而且已经解除了电磁静默和防红外,梁宸远一闲下来立刻拨了杨瀚元的电话,但接线的却是他的勤务兵。
杨瀚元刚刚解决一场战斗,对峙四个小时,成功地击毙一人,重伤两人,还抓到一个试图混淆在人质中突围的对手,战果非常辉惶,指挥部几乎立刻就来了贺电。
现在,杨瀚元正忙着突击审讯,暂时无法接听电话,梁宸远略有遗憾地挂了电话,抻着筋骨朝楼下走去,检查稍后要用的抗电磁干扰器。
这么美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阶段演习的指令一经发出,小楼立刻陷入混乱。
到处都是“伤员”。
监视屏上乱糟糟地全是跑动的人影。
护士们抓着血袋、氧气,推着病床车跑来跑去,医生们奔波在急救室、手术室和救护车之间,所有人都自觉地尽量靠右,在混乱中尽量保持一丝井然。
一个医生突然满头汗水地冲进信控室大叫,“我的通讯器坏了,谁快给我看一下?”
梁宸远本来就坐在最外边,看都不看就把自己身上的拆下来,向后一抛,“先用这个。”
年轻的医生下意识地接住,愣了。没想到梁宸远居然用这么漫不经心的方式处理了他的急事。
梁宸远微感诧异,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有点儿茫然,微笑了笑,“这个肯定可以用,你放心。”
“那,”医生也笑了笑,把自己的耳机拆下来递过来,同时低声道,“得罪了。”说着便将东西抛向梁宸远,伸手抓了过来。
梁宸远条件反射地后退、抬腿踢人。
对方非常凌厉地低身横猛,梁宸远猝不及防,连着椅子一起被扫倒在地,后背重重摔在地面上,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地跳了起来。
梁宸远只来得及想“糟了”,那个人顺势一纵,单膝顶住他的胸口,同时出枪指住了他的头。
信息室的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吓傻了。
甚至还来不及惊叫,又有几个医生打扮的闪进来迅速成扇形控制住屋里的各个方位。紧接着,就有人用相当地痞的语气威胁道,“不许动不许叫!技术上,你们已经是死人,注意保持静默。否则,老子不介意请你们尝尝空包弹的味儿。”
梁宸远觉得自己应该摆出个表情,表达一下现如今的心里状态。
不等他想好,楼内已经惊起大幅尖叫。吆喝声从走廊里传来,“别违规啊,你们是重病号,技术上没有战斗力。”
“靠,你们就他妈不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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