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已经是深夜了,就是要走,也……也等明天早上……”
元叔小声咕囔了一句,但看看慕容致阴沈的脸色,咕囔声便消於无音。
慕容家几位公子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大公子已经殁了,二公子也不在府上,这位四公子虽说整天只知游乐,寻花问柳不务正事,但也没见他有什麽野心去争夺家业,再说家产都在三公子手中捏著呢,那不是想夺就能夺来的,怎麽就偏要做得这麽绝情,伤了人之後还生生将人赶走?这种比武根本就不公平,谁都知道三公子的剑术好,四公子怎麽可能是他的对手?说比武定输赢无非是找个借口赶人罢了。
可惜他只是个小小的管家,这种深宅大院里的纷争远不是他能插上话的,所以元叔除了咕囔几句外,所能做的就是一声叹息。
几位爷叔见此情景,也不再多言,只是摇首告辞而去,七爷叔在走到慕容致身边时,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还是没有提起,他随大家一起离开,静夜中只传了一声长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是在怪他做事太狠吗?他不是容不下那个跟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是那个人逼他这样做的,他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若不动手,只怕过不多久那个被逼出门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他又不是没给过慕容远机会,如果输的是他,他也一样会离开的,大家公平决斗,他哪里有错?为什麽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像他十恶不赦一样?
慕容致气愤的将手中长剑摔到了地上。
家丁们听从元叔的安排,将那些家产房契都搬了下去,大厅里顿时清静了下来,冷冷的夜风从敞开的大门处吹入,让慕容致原本恼怒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他记起慕容远刚才的那句话。
只要是决斗,又怎麽可能是公平的呢?
的确不公平,赌局是他定的,赌注也是他定的,这本是场一开始就胜败已定的赌局,而慕容远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拒绝。
不管表面上说得多麽冠冕堂皇,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他不过是想找个逐慕容远出门的口实罢了。
门外清凌冷月高挂,夜色苍茫,让慕容致突然忆起不久前卧龙峰上对决的情景,那晚的月色也似如此朦胧,可为救他而护上来的身躯却是那麽的真实,还有那晚溺水时自己被紧拥进怀的温暖,那种温暖的感觉他想自己以後不会再体会到了。
可是那一切不都是故意装出来让他感动的做戏吗?为什麽明知道如此,心里还是有种淡淡的无法言说的失落?
阿远,其实我不想这麽做的,都是你逼我的!
慕容致慢慢走到那柄被遗落的折扇前,弯腰将它捡了起来,半开的雪白扇面上有几滴凝固的淡红血滴,小小的,一滴一滴的溅开,像零星开在寒雪里寂寞却又孤傲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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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疼……”
慕容远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叫喊,可那只为他臂上伤口缠纱布的手并没因为此而放轻柔,反而愈加用力的缠了一下,那双紫眸清瞳的主人还很温柔地冲他笑道:”老四,我现在在医人,不是在杀人,拜托不要喊得像杀猪一样好不好?”
“杀猪也比你下手温柔!”
慕容远恨恨地说了一句,但在见到黎亭晚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後,他又不由得笑了起来。
“药罐子,挟私寻仇无所谓,拜托不要做得这麽明显好吗?不就是让你到边关做个随军的大夫吗?这样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等立了军功,说不定回头朝廷还会封你一个御医什麽的当当,那岂不光宗耀祖?到那时你恐怕谢我还来不及呢。”
“我谢你?!”
黎亭晚将慕容远胳膊上的纱布狠力打了个死结,待满意地看到对方因为疼痛而一阵龇牙咧嘴後,这才蹦起来大叫道:”浑蛋老四,我黎亭晚认识了你,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一件事,没有你,我会被点名到那万里风沙的边关去遭罪?御医?我呸!那个封号白给我都不稀罕!我就算什麽封号都没有,以我的医术,我的名字也一样能万古流芳……”
“万古流芳多数都用在死人身上,药罐子,你中气这麽足,估计再活个七八十年也没问题,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比较早。”
慕容远悠悠的一句话直把黎亭晚气得前後乱跳,他漂亮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正寻思著找话再去反驳,忽见门外白衣一闪,一个还带著几分睡意的丽人走了进来,他不悦地皱起秀眉冲二人道:”大清早的你们在吵什麽?要吵到楼外吵去!”
来人正是慕容远二哥慕容静的情人刑飞,也是黎亭晚的师弟,一见他出现,黎亭晚便如溺水者抓到了稻草,一个飞跃上前,大叫道:”刑飞,你来得正好,我怎麽都不会去边关的,偏偏老四缠著我不放,你快帮我搞定!”
慕容远却上前深施了一礼,笑道:”见过二嫂。”
刑飞没理会正发飙的黎亭晚,他瞥了慕容远一眼,淡淡道:”这称呼叫得挺顺口的,我听说你受了伤,没想到还这麽有精神,看来是那一剑刺得还不够深,不如我再帮帮你?……”
慕容远闻言,吓得立刻向後大退了一步,笑道:”刑飞,我半夜被人赶出了府,已经很倒霉了,本想著这摘星楼里有神医,能帮我敷些好药,让伤口早些复原,谁知这药罐子居然落井下石,你就不要再凑热闹,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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