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不过以妖狐擅长看透人心的程度,就算龙介没放松警惕,大概早晚也是会被秀一发现的吧。
深田龙介这个人,只能从已知情报来判断猜测对方的情绪,自身却感受不到对方表达出的情感信号,甚至无法做出任何情绪上的回应——就算能回应也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件事。
他是个情绪感知异常的,异类。
放学后,由贵瑛里在校门口附近等着接龙介。
即使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周围等着接自家孩子放学的家庭主妇们,也依然红着脸悄悄注视着他的同时,与自己身边的太太们窃窃私语着,而讨论内容的中心当然是这位金发的帅哥。
远远地看到了龙介对上了自己的视线,由贵瑛里狠狠地吸了口烟,从打开的车窗中把胳膊伸了进去,将烟给按灭在车里的烟灰缸中,然后冲龙介招招手,确定龙介看到自己之后,转身进了车子里,明显一刻也不想多呆这众位女士热情的视线中。
“今天又去你那个不好对付的表哥家?”南野秀一也注意到了那意外惹人注目的身影,没什么诚意地扭头对龙介说,“祝你好运。”
“……承你吉言。”
一上车,龙介就面无表情语调平淡地问:“不是说今天我回自己家吗?”
由于他此时胸口发闷,再加上是在基本知道他本性的由贵面前,龙介就有点不想笑了,一直笑个不停脸也会酸的。
大概是因为他没办法正常地感受到情绪,所以很多时候,一些本该让他感觉到的情绪会转化为其他迹象。比如在身体上表现出类似胸闷之类的信号,来提醒他所缺失的感情。
龙介经常干的事情就是思考,假如他能感觉到的话此时他应该是郁闷呢还是生气呢还是别的什么……这种事情。
由贵瑛里没好气地回答:“还是想和你商量。你们赶紧解决赶紧结束,我不想再被这个项目缠着了。”
于是回到公寓再次见到了杉田游马,龙介被告知了这么一件事。
本来说是想要等放假再进行配音,但由于各方面的问题,监督希望他跟着大队伍一起马上开始。
作为总监督兼制作人的游马是这样说的:“你呢,现在连新人都算不上,最好还是去看看前辈们是怎样做的。这样对工作环境,也可以开始提前适应,以便快速进入状态——不过你不去也无所谓,毕竟还是小孩子嘛,用‘需要上学’作为借口的话,还是很能获得谅解的。”
因为胸口还有些难受而提不起干劲的龙介带着惯常的笑容敷衍道:“随便你。”
“那就说定了。”杉田兴高采烈,“你家人都知道了吗?我是说除了由贵。”
由贵瑛里一边打字一边说:“他妈妈最近出国了,他爸……哼,总之这几天由我来照顾龙介,美幸那边我来说好了,你不用管。”
杉田诧异地问道:“诶?深田夫人的工作……”
这次是深田龙介回答的:“可以说是职业音乐评论人吧,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听音乐会的工作……名字用的是上杉美幸,你没看到也正常。”
“哦,那就难怪能培养出龙介这样的天才了。”杉田的视线落在了龙介的手上,“我查过了哦,龙介君居然还是很有名气的神童,未来的天才小提琴家……拿来做噱头宣传也不错啊。”
闻听此言,由贵瑛里插了一句:“不行,他的资料你给我保密,别打扰他的日常生活。”
而对于如此赞誉,龙介倒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但是配着他习惯性的柔和语气,却显得分外异样:“只不过是担当‘别人家的孩子’这种角色罢了,没有我总归还有别人。”
活了两辈子要是还竞争不过小孩,那才叫奇怪吧,基于这种原因得到的天才称呼,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敏感地察觉到龙介语气跟话语内容不太搭的杉田游马一边纠结一边向对方看去,抬头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勉强发音:“……龙介君?”
此刻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敛去了跟杉田见面一来就一直挂着的微笑,没什么表情地半垂着眼帘,失焦的眼神如冰一般的苍白荒寂,涣散地注视着杉田肩膀高度的虚空处;继承自父母更偏向于母亲的容颜是略带稚嫩的昳丽,配上大病初愈般白皙得近乎病态的肤色,莫名地给人一种人偶似的毫无生气的错觉。
他沉静地默默坐在那里,淡淡的疏冷之感萦绕在他的身边,氛围自成一界。
纤细、脆弱、死气沉沉。
大概也就几秒的时间,龙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陡然弯起唇角,眼神也重新聚焦,与游马对视:“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我好像走神了。”
杉田没有回答。
他还怔怔地看着不到一秒之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龙介,被那瞬息之间的诡谲变化过程所震慑,入骨的寒意顺着后背爬了上来。
就好像成为了模式一般,现在对方的笑容的弧度和走神之前的弧度分毫不差。
那种感觉又来了,就像上次,他听龙介的试音时的感觉一样,只是这次更清晰、无伪装地摆在了他的眼前。
坐在那里微笑着的少年,作为人类,充满了违和感。
简直就像个死物……如同一池清澈的死水,只映射出给别人看的影像,却完全没有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甚至没有一丝生机存在于其中。
哪怕他说话时的语调和用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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