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次投入了不同以往的热情和黄舒丽滚了一场床单,事毕之后,两人靠在床头,一人一口地轮流抽一支烟,莫名都有些感伤。
日落得早,一会儿房间里就是昏昏暗暗的,单靠一抹红红的夕阳照进来,家具摆设样样黑幢幢的,边缘模糊。庄宁突然提议去他住过的那套院子看看。
“去哪里干什么?好久不住人,怕是到处一层灰。”
庄宁却想,他住在那里的时候,最有一种家破人亡、流落他乡的悲愤感,住到阮星那里去反而没有了,还是吴水城和阮星今天一通争执提醒了他。
黄舒丽想想呆在家里反正没有事,于是陪着庄宁过去了。
没有住人,院子里就显得特别凋敝,麻石地上落了许多白色的鸟屎。黄舒丽穿着丝袜,在风里冷得直跺脚。
庄宁手插在口袋里,也冷,两面人家里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到了淘米洗菜的时间了。真要看看,是没什么好看的,他在这里住得又不长久,没什么感情。
黄舒丽说去吃西餐,庄宁心又忌惮,不愿意在外面吃,于是又回到黄舒丽家里。黄舒丽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自己也跌进去,两条腿架在扶手上,埋怨他,“唉,你今天够任性,我是样样都只好依你。”
他很自然地给她脱掉高跟鞋。
黄舒丽斜斜看了他一眼,看得出心里很喜悦,夸奖他是模范丈夫。
庄宁笑笑,“不,根本算不上,我很花心的,常常叫太太吃醋。”他用一种事不关己地口气继而道,“不过现在好了,她也吃不了醋了,我也没有资本可以花心了。”黄舒丽被他骇到。
从黄舒丽家回来,已经很晚了。阮星的宅子里灯火通明,庄宁进了门,还不待发问,就听阮星质问,“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庄宁没有在意,乖乖答道:“出去逛了逛而已。”
阮星气道:“你有没有一点脑子,戏院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吗?要知道你是这么无所谓的,我也没必要和吴水城费口水了,就让他去做掉你算了。”
庄宁急忙解释,“我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才放心出去的,况且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一直在舒丽那里。”
阮星干脆被气笑了,“黄舒丽?你真是叫我佩服,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去找女人。也不知道是该夸你沉得住气,还是该骂你缺心眼。”
庄宁被噎得没有话说,既伤心又生气,阮星竟然这样误解他,然而说误解也不是,他确实是“还有心思找女人”,他不觉得自己错了,又辩解不得。
灰心地从阮星身边走过去,撇下阮星,他回了自己房间。
这之后没过多久,杜三爷那位生了癌症的侄子叫人刺杀在医院里。坊间都说,这件事是吴水城做的,因为他早放了话出去,讲城南的场子是他吴水城的,阮少已经打了包票,就算是杜三爷来争也不会相让。杜三爷的侄子老是拖着不死,他心急了下杀手也一点不奇怪。
庄宁却知道这事是阮星派人做的,为的也正是要引起这样的舆论。人刚死,奉厚就来了,和阮星在书房里密谈了很久。奉厚一直是跑货的,本不会来管人事,想必是地盘上的人物盘根错节得厉害,阮星不放心,所以专找了个枝节外的人来处理。
果然两星期后,杜三爷和吴水城在城南的场子里开了战,这一仗打得很凶,市长的电话直接打进阮星家里来,叫他管好手上的兄弟,不要让警察太过为难。
阮星本来一直是坐山观虎斗,直到这通电话进来,才去收拾残局。不过已经来不及,他到的时候,吴水城已经叫人打死了。
阮星从城南回来时,庄宁在浴室洗澡,他平时都是糊涂人,这时候却很清醒。
阮星没有敲门就进来了,他没有费什么力气,回来时依旧是衣冠楚楚,在浴缸边沿坐下,垂眼望着浴缸里的庄宁。
从他发飙以来,两人一直冷战,而打破僵局的第一句话是阮星告诉他,“吴水城死了。”
庄宁呆了一下,软软地滑进一池热水里,水波旌荡,水下的人也像晃得要碎了。
阮星等了一下,托住他腋下,一把将他从水里提起来。庄宁湿淋淋地靠在他身上,近半年之后,第一次感到了轻松,他近乎是撒娇地将脸贴在对方的腿上。
“谢谢你。”
“不客气。”
庄宁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们这是干什么,读小学生的礼仪课本吗?”
阮星把手放在他的脸上,像是要包括住他,他睫毛抖动了一下,“你为什么答应帮我?”
“八万块我是真不放在眼里,但是我当时看着你,想起来从前我自己。”
第九章
如果说人生是条直线,那么他和阮星就有着斜率为负和正的区别,庄宁不明白那天在浴室里,阮星那话是什么意思。好在倒也容不下他细想,因为吴水城死后,他得了自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于是这段做寓公的日子就好像用脏了的纸,叫他团一团扔进纸篓去了。
第一步,便是从阮星那里又搬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虽然环境没有花园别墅优美客气,但是总算是住在自家,一切都自由。这样做一方面是为自己,一方面也是为阮星着想,自己住在阮星那里的时候,阮星再没有找过男孩子,双方都是多么寂寞呵【==傻瓜。】。
小别胜新婚,他和黄舒丽的关系比之前好,黄舒丽倒是没变,他这边单反面的起了变化。有时候他去黄家,有时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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