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还是大脑没有完全接收到蒋展的讯号,不自觉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屏幕。
邹乙不动,一动不动。
蒋展欲说还休的张了张嘴,他低头发现邹乙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在轻微的颤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和林林的聊天对话框里,对方粉粉嫩嫩的24号宋体加粗字赫然躺着一行感叹号,“李木森要回来了!!!!!!!!”
这是他认识邹乙以来,第一次接触到的一个人名——李木森。
他直觉到了这个人的重要性,因为那个平日里淡薄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已经不见了。眼前这个充满了紧张,震惊,面色惨白呆滞的陌生邹乙是他这三年里在任何一种场合也为曾见过的摸样!
☆、这可是我的初恋,你要负责!
林林给他发来两个屏幕抖动,邹乙还是呆呆的望着那行字。
蒋展轻轻的按着邹乙膝头的一双手,冰凉。
“小乙?”暖着他的手,蒋展心底也有些发凉,“小乙?”
“哈?”
手机铃声带着震动突然想起,邹乙思绪被拉扯的慌慌张张,抓过桌子上的手机,是林林打来的电话。
像突然找到了呼吸的方式,邹乙从椅子上倏地一下站直身,双腿急忙的从水桶里迈了出来,急剧的动作带动桶里的水,泼的蒋展裤脚湿湿的,踩着人字拖边接起了电话边向外走。
“小乙?”
听到了蒋展的声音,邹乙不知所措的站在宿舍的地中间,回头凄凄楚楚的看着他的朋友,蒋展扯动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扬了扬手,这样的邹乙他从未见过,那无助的眼神让他突然倍感不舍。
邹乙踏着拖鞋到走廊那头跟林林讲电话了。蒋展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心,那上面有刚刚邹乙手上冰冷的脆弱。蒋展苦笑一下,歪着头看向笔记本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李木森……你他妈到底谁啊!”
熄灯的时候,王琦哼哼着小曲儿终于回来了,大宝估计是不回来了,乌漆麻黑的宿舍,蒋展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了看邹乙床铺上的空荡,按了一下手机,十一点半,手机屏幕刺得他眼疼。
王琦骚丢丢的扭到蒋展身边,“展哥~独守空闺呢?可怜见儿呢!邹困困呢?”
蒋展不耐烦的推开王琦,“起开!把你那臭脚丫子洗干净了,赶紧睡觉去!”攥着手机,他站起身,悄悄的推开门向走廊那头望去。
走廊尽头是一整个玻璃门,门外的月光和路灯恰好的映衬出一个蹲着的单薄的身影。是邹乙。
蒋展想像往常那样叫他回来,责备他电话打得太久,伸了伸手,他突然发现,有些东西正在默默的发生变化,不是在他们彼此之间,而是在邹乙身上。
王琦的方向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宿舍门被轻轻的打开,蒋展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半了。
邹乙没有脱衣服,直接爬到了床上,十月末秋老虎的闷热天气里,他只感觉冷,累,但是脑神经很兴奋,那种让人疲惫到恶心的兴奋。
拽过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邹乙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膝盖,眼睛在黑的被窝里发着晶莹的光。
和林林聊了那么久,站着聊,蹲着聊,后来干脆坐在地上聊,他腿疼了个半死,现在只梳理出了一句话,那就是李木森要回来了。
李木森结婚了。
李木森去美国留学了。
李木森读了商学。
李木森又修了法律。
李木森要回国了。
李木森坚守着当年对自己说过的话。不会联系他,因为忘不了他。是这样么?还是已经彻底的忘了他?
关于李木森的每一片消息,在这五年里,也不过这么几句。就这么几句,邹乙颠来倒去,也值得他思量整整五年。每次寒假高中同学聚会,听到这些只言片语,邹乙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揪着难受,没人忘了这个虽然在班级里生活不到一年的同学,也没人知道有个邹乙一天都不曾忘记过。
林林说,他回来了。带着他的妻,曲婷。
他果然还是爱着那个女人,不然他那狂放不羁的心性,怎可能被拴在一个地方这么多年。
回来。回他们的家乡,邹乙在a大,这让他背脊发凉的心跳有了喘息的空档。暂时不会见面,那就好。
失眠的夜晚特别漫长,邹乙像一张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
他不睡,蒋展也不困,陪着他一起当烙饼。
两人各怀心事,一个太投入,一个太抽离,都不是能够成功入睡的心境。
伴着王琦高高低低抑扬顿挫的呼噜声,邹乙望了一眼渐渐泛白的天际,他都要绝望了。
蒋展决定不再继续消耗时间和忍耐力。翻身下床,踩着邹乙的梯子爬了上去,邹乙被突然窜上来的蒋展吓了一跳,尤其几个小时的努力入睡已经让他的神经敏感到一个紧绷绷的程度。蒋展怕他叫出声,早有准备的捂住邹乙的嘴,“睡不着,你陪我聊天。”
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但是由于自己的性向问题,对于同床共处这类尴尬敏感的情形邹乙一向避之不及。蒋展不管他,动作敏捷的钻进蚊帐里。
蒋展捅了捅呆若木鸡傻看着自己的邹乙,“聊天……随便聊!我他妈睡不着!”
自己找了个舒服的造型,后背靠在墙上,一双长腿搭在床上的护栏,低头沮丧的抠着手指头。
邹乙松了松绷紧的身体,学着蒋展的样子并排坐在一起,王琦还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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