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应:“不是。”
杜衡低声笑了一下,挥手灭了闪动的烛火,室内顿时暗沉了下来,狐狸清楚地看着杜衡泛着笑的眸眼,下一刻,就被杜衡用手轻轻覆上了眼睛。
杜衡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温存分明:“呵,看你和虎精对话时的样子,我就知道了。”
居然被看透了,狐狸觉得这样真丢面子,可一想杜衡还惦记着这事,心里又有些高兴,只觉得脸上又有些热,似乎是循着杜衡温暖的掌心递过来的温度,便扭了扭头,妄图躲开去。
可杜衡的手轻轻却又是紧紧盖着他的眉眼,好听的声音在他耳畔承诺一样说道:“往后,我也留心帮你看看……你且先安心睡吧……”
知道就知道,说出来做什么!
狐狸知道挣不出去,索性认命般安分下来,老实地把眼阖上,沉声哼道:“你眼神不好……看岔了……”然后就再不肯说话,只又往杜衡那儿扎了扎,伸了爪子抵在杜衡身上,柔软的皮毛触上他的肌肤。
——哼,居然被你瞧出来了,狐大王的面子往哪儿搁,你就先让我吃点儿豆腐聊以安慰吧。
狐狸四脚着地在院子里烦躁地走来走去,蓬尾巴甩着,把地上细小的尘埃扬起来,每每走到厨房门口,就要从嗓子底发出几声低沉的吼声。
杜衡在厨房里忙活,不曾理他,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故意不去睬他。
狐狸休养了好些天了,对自己的情状,他是挺懊恼的,可另一面,却又十分不以为然,到底不过是因为一时透光了法力,暂且变不出人形,慢慢攒着也就好了,压根儿没什么大不了。
可杜衡偏挺紧张,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到了夜里月出,就逮他出来吐纳月华,一面传输灵力给他。
狐狸被伺弄的油光水滑,倒也没什么好挑剔,就是杜衡死活不让他变出人形,说是费神,这点叫他难受的紧。
他专注盯着杜衡的动静,看杜衡从厨房里端出一碟子麻油鸡,仿佛没瞧见他一般径直掠过他的身畔,把碟子搁在桌上,又这样默默走了回去,心底里的不忿就抑不住涌了上来,可狐狸到底还是等他再次钻进厨房里,才慢慢舒展开身子,化出人形来。
他围着皮毛化的白衫子,才刚伸了个懒腰,还不及把蓬尾巴和脑袋上两只尖耳朵藏起来,更不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面前就忽然落下了一个阴影——杜衡皱着眉立在他面前,一手还拎着锅铲,另一手毫不客气地在他的头上一拍,啪~地一声,狐狸又变成了狐狸。
杜衡没说话,甩了甩手回身就走。
“你!”狐狸一下子恼起来,往前先不说,单从自己住进这小院以来,杜衡还不曾这样不给自己面子过。且他也知道,不说别的,但看现在的架势,若是单打独斗,自己绝对不是杜衡的对手。
狐狸越这样想,越觉得不甘,居然像个被大人阻挠的孩子一样赌了气,他也顾不得这样幼稚,只想偏要和杜衡对着干,就又念动咒语,仍旧化出人形来。
杜衡一脚才踏进门,就听见狐狸挑衅一般哼了一声,一转头,就又看见狐狸顶着耳朵垂着尾巴,挑着眼瞪过来。杜衡拧了拧眉,伸手隔了空向狐狸一点,狐狸还不及跳开,就被打个正着,一道白光,仍是四爪立在地上。
狐狸屡战屡败,倔脾气冲了上来,铁了心屡败屡战,一摇身继续变化。
杜衡眯了眯眼,站到灶台前,仍是炒未起锅的一道菜,一边分了些心,极是气定神闲地伸了空着的手,遥遥向狐狸点一点,总是卡了狐狸才化出人形,还不及把尾巴耳朵隐去时,就又叫他恢复了原样。
这样也不知折腾了多少次,等到杜衡端着最后一碟菜肴走向石桌,狐狸仍在不懈地做徒劳地挣扎。
杜衡仍是一言不发,一面放下碟子,一面转过脸冷眼看他,瞧他才又化出原身,又想变出人形,眸子里的光就是一敛,出手电光火石,眨眼把一张纸符贴在狐狸背上。
狐狸突然觉得好容易聚起的灵气一下子无处捉摸了,立时就反应过来是那张纸符搞的鬼,扭头就想把它揭下来。
可纸符贴在靠近尾巴根的皮毛上,狐狸伸长脖子也够不着,他气得够呛,眼睛里几乎都要迸出火光来,轮番翘着前爪后爪,努力去够那张符纸。
直弄得气喘连连,那纸符还是完好无损。
狐狸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浑身的毛都要炸开来,他觉得,自个儿打从出生起,只怕没被人这样束缚过。他忽然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虎落平阳似的屈辱,可终究无可奈何,唯有蹿到杜衡脚边,用爪子扒着地,竖着毛瞪大眼睛盯着杜衡,龇牙咧嘴地向他发出沉沉的吼声以示抗议。
杜衡一直坐在石桌前看他,呼吸也较平日里重了许多,见他始终这样,终于也难得地泛起怒意来,蹙了蹙眉头,狠狠地把桌板敲了一下:“你闹够了没!”
他虽活得久,可到底不是神仙,血肉做的拳头重重砸在坚实的石桌板上,先是惨白一片,立时就充血泛起红来。
狐狸从不曾见他生气,瞧着他的举动,也被骇了一下,一时僵在原处,口中偏要倔着回一句“怎么?!”再看见杜衡捏的骨节泛白的手,心里也是微微一疼,隐隐泛起愧疚的感觉,忙先合了嘴收了声。他慢慢地转动眼睛,把眼光滑到杜衡的面上,才发现杜衡眸子里的暖意一点儿也不在了,居然冷的可怕,还杂着三分几乎要扰乱自己心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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