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那头显然也是松了口气:“嗯,在酒吧发现的。”
安城一块石头落地,颔首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则天。”
他这边电话刚放下,就听到楼上的祁严一把将窗户打开,对他招招手:“安城,你上来一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祁严的神情阴晴不定,却是难看得很。
安城心底微微一动,再想起之前祁严和他父亲的不愉快,忍不住心又一次钓了起来,他走到楼上,门已经被拉开了,露出了里头祁严父亲的一张黑脸。
或许是因着面子缘故,那人并没有冲着安城大喊大叫,只是伸手过来,眼底却是带着三分轻蔑:“你好,我从祁严这里听说过你。”
安城心底明镜,这人叫自己的儿子都叫的如此陌生,想必是关系不愉了。
他伸手客客气气道:“我是钟明西,您好。”
那人的眼神更带了三分平静审视,半晌方才低低笑了一句:“如果我没看错,那么你是因着祁严的戏方才拿到了影帝。”
他的语气微微有些轻蔑。
落定在安城耳畔就有些扎人了,祁严在那头将老爷子往回一拽,挺不客气地说道:“明西能不能做上影帝,是他自己的本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你不能认同也没关系,那么这次我回家去见母亲,请你不要干涉。”
祁严的父亲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是我的儿子,我说上两句怎么了?”
祁严同样挑起了眉梢:“我有我自己的爱人,和你说上一句怎么了?”
这样的僵局落定在安城耳边,让他默然就有些无奈。
老实说,无论是什么时候,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种事,老一辈还是挺难接受的。
就好像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钟明西的父亲到底能不能够接受这件事,然而他是不同的。因为他不是钟明西,无论如何都不需要过多地去考虑钟家二老的心思,钟玉林的漠然落在他的耳边,反而让他有了几分踏实。
那么就不需要为了自己这边而烦心了。
想到这里,他再看看眼前的局面,忍不住就在心底打鼓。
倒是祁严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样,淡淡道:“我周末会带他回家,如果你不愿意见,那么就请你离得远一点。”
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让安城听着就怔了怔,下意识伸手拽了他一把,眼底有明显的不赞同。
祁严丝毫不以为意,他看向面前的父亲,一字字道:“总之当年也是你对不起我和我母亲,如果说你有任何异议,我不介意你出去的时候砸点东西。”
祁严的父亲似乎是被气了个够呛,他径自走到了安城面前,漠然道:“你父亲是谁?我不相信除了我,别人的父亲都能够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安城抬起眼平静地和祁严的父亲祁青竹对视,他的唇角微微上翘,却是一字字说着:“我的父亲是钟玉林,伯父,我想他应当也会和您一样勃然大怒,所以您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他站定在祁严身侧,语声却是笃定而温和的,带着一种安城才有的成熟稳重:“这是我的选择,伯父,我想我爱祁严的心并不比您少,所以请您相信我。”
这一番话说的笃定,却又不卑不亢。
可是最让祁青竹震惊的,却是安城道出口的身份。
他是钟玉林的儿子,钟玉林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个传奇,同样是他的合作伙伴,素来听闻他有一个独子,这人却一直身份是个谜,从来不曾有过半点暴露,可见钟玉林对这个儿子保护地多紧,然而这人现下竟然正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还和自己的儿子搞到了一起?
祁青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祁严,一边问道:“上次我生日,你为什么不来?”
“你邀请我了吗?”祁严漠然抬头,眼底有些嘲意:“哦,不,或许我该问,你邀请我母亲了吗?”
让前任和现任站在一起太过尴尬,祁青竹自然是没有邀请的。人活到中年,明明应当是不惑,却还是有一些事情,根本没办法解决。
或许这就是自己年轻时做的孽,眼下也就没了半点办法。
祁青竹看了两人良久,最后默然摔下一句:“我回去了。”
“送客。”祁严对管家摆摆手,笑意有些懒懒的。
待到自家父亲出门了,祁严方才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伸手将安城往怀里一揽,唇畔厮磨半晌默然道:“我也爱你。”
安城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是说了什么话,现在再看过去,祁严笑得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他素来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事实上祁严鲜少露出什么真心实意的表情,他总是慵懒的,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所以当安城看到眼前这样的祁严,他不由得就有些叹息,心底掠过的甜蜜好像是一波一波的,让他没来由地想笑。
伸手回抱过去,他在祁严的唇畔上深深一吻,然后发自内心地叹道:“伯父很不好惹。”
“他当年在我和母亲年幼的时候劈腿了,从此没管过我一点,倒是成年了方才恢复父子关系,”祁严漠然道:“我本不想找他,他也没资格管我的事。”
那么这一次,祁严为何要找他?
安城在心底思忖片刻,下意识看向面前老神在在的男人。
祁严笑了,法令纹浅浅地延伸上去,似乎是有些赧然地笑了一声,低低道:“你想多了。”
根本就不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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